我急忙从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符纸,觑准他冲向我,大声让赵亨闪开。我扬起手中符纸,符纸稳稳向前飘去,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日本鬼顿时摇晃扭曲,变成了一个萤火虫大小的光芒。赵亨伸手一抓,就把他抓在了手掌心。
“瓶子。”他对我喊道。
我急忙从背包里拿出瓶子。
此刻,田立衡的声音突然在我身旁响起:“看不出红豆也会捉鬼啊!”
我一惊,手里的瓶子瞬间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惊的是,我一直都在隐藏自己,连我爸都不知道我这些事,可是现在一时心急大意,却被一个陌生的田立衡看到了。
看到玻璃瓶碎裂,我就更懊悔了!
我狠狠瞪了田立衡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偏要在这个时候说话,为什么我自己又不争气,因为他的一句话竟然失手摔碎了瓶子。
前面令良还在对付不断涌来的日本鬼,这些鬼似乎越来越多,而且已经成了一个循环。
赵亨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挥动桃木剑,动作非常仓促。
赵亨也急了!
催促我说:“快想办法,这个家伙在咬我。”
我一听大骇,急忙在包里翻找,可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容器来装。
“快!”赵亨又在催促我。
我连忙解下脖子上的护身符,拆开,飞快地折成了一个空形的菱角。
折到最后一步时,我对准赵亨的手掌,示意他露出一个小缝隙。绿色的光芒立即从里面飞了出来,钻进了菱角里面。我马上折了菱角的最后一步。
这个日本鬼的灵魂就被我封在了菱角里面。
它在里面左突右撞,总想着要跑出来,可是用符纸折成的菱角就好像一道无形的屏障,任凭它怎么挣扎也出不来。
我松了口气,将菱角小心地放进了背包里的拉链口袋中。
令良又点燃了犀角蜡烛,周围的鬼怪又统统不见。
令良小声嘟囔道:“这个蜡烛,怎么一会儿熄一会儿灭的。我那两个徒弟也是,怎么就这么长时间还没进来呢?”
田立衡轻声笑道:“犀角贵重,如今难得,大概是制作蜡烛的人也偷工减料了吧!至于令先生的徒弟,我想要么就是我们走了岔路,要么就是他们走了岔路。”
果然,没走几步,前面就出现了两条路!
怪事,明明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一条路到底,怎么现在眼前有两条路了呢?
而,偏偏此刻,蜡烛的光芒又熄灭了!
赵亨的手电一直在点着,此刻我们周围的景物突然又变了!
眼前是一间硕大的办公室,一个日本军官板着脸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电话,不停地用日本话叽里咕噜着什么。
此刻,办公室里的收音机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声广播,居然是宣告日本已经投降的消息,她一遍又一遍地宣读着日本天皇的投降诏书,平静的声音里带着末日的悲伤。
日本军官愤怒了,用力把电话机砸到了地上,又用力把收音机也砸到了地上。他从墙上解下军刀,一边咒骂一边用力在空中砍削。
办公室的大门推开,又一个日本军官走了进来。
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会儿话,脸上闪现出狠辣之色。
甬道里又传来皮靴踏地的声音。
看到这里,我联想起之前那一队日本士兵拿着机枪扫射水牢里的那些人,现在才明白了!
该死的日本人,自己打输了还要杀中国人泄愤!
胸中好像有一团怒火在燃烧,我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赵亨已经一把桃木剑刺了过去,眼前的幻像突然刺破,一股黑气向我们袭来。
赵亨连忙叫我捂住鼻子。
那股黑气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一样,在我们四个人的头顶上绕来绕去。
令良咒骂了一声,“噗”地扬手,一颗硬物丢进了黑气里,好像击中了什么,发生一声闷响。随之,硬物掉落在地上,居然是一枚核桃,咻地又跳回令良的手心。
接着,那团黑气突然变成了一具骷髅,歪歪斜斜地出现在地上。
令良掌心突然翻开,对准了骷髅的中间,只见一道绿光冉冉升起,一下子就钻进了令良的核桃里面。
令良收好核桃,继续往前行。
田立衡此时赞道:“令先生这个核桃壳真是神物啊,没有洞孔,居然也能摄取鬼魂。”
令良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这个可不是普通的核桃。”说完继续往前走,不再多做解释。
我看了赵亨一眼,彼此心里都明白,令良一定刚才见到我们收魂的举动,所以才先下手,取了这名日本军人的魂魄。以免为我们夺走。
令良突然冷声问我们:“你们两人,捉了那个鬼魂是做什么用?”
我和赵亨互相看了一眼,赵亨立即抢道:“不干什么,就是为了捉着好玩,先生您也难道不是捉着好玩吗?”
令良不回答我们,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田立衡在一旁轻笑着问我:“我也觉得奇怪,你们为什么要一个鬼魂呢?有什么用?”
我只当没听到他的话。
这次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喊我们的声音。拐过一道弯之后,居然就是进来的第一条甬道。
令良的两个小徒弟手里拿着油灯在不停地喊着师傅,我老爸也在喊着我和田立衡的名字。
我们答应了,快步走到洞口。
老爸一脸的担心:“你们进去了好长时间都不出来,喊你们也比答应,真是急死我们了。”
问起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我们在里面居然耗了七八个小时。
完全不觉得啊!
令良责怪自己的徒弟怎么一直都没送油灯进来。
一个小徒弟说:“师傅,我们进去了,可是每次走到顶头就没有看见你们,我们反复走了好几次。师傅可以问问别人。”
我爸也在一旁点头说:“是真的,这两位小师傅进去了好几回,就是没看到你们。没想到突然你们就出现了。吓死我了,”
两个小徒弟手里拿着好几盏油灯,神情幼稚,的确不像作伪。
在场其他人见我们钻了出来,关切地问道:“令先生。里面到底如何?”
令良脸色一沉,说道:“这里面煞气重得很,今天已经晚了,不适合继续在里面。为防意外,暂时先封起来。无关人等千万不要进去。”
他这话说完,就有很多好事的婆婆妈妈们议论起来,都是说家里的一些蹊跷事。
令良提笔蘸了鸡血,足足画了九道符,用了朱砂,封在了铁门上。这才算是完事。
令良说,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会亲自来解开封条。到那时候,里面的鬼就算有再大能耐,也都会在里面被他的符烧死。不可能再出来做人了。
他这样说了之后,自然又是引来无数人对他赞叹。于是又要请他去吃饭。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打算和赵亨回去,老爸和田立衡却极力留我,一定要我吃了饭再走。
我本来想推辞,可是想到回去也要做饭,倒还不如和赵亨在外面吃一顿,再替赵先生打包回去,于是就答应了留下来。
田立衡早就订好了位子,要命的是居然是吴全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