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瞧瞧脑袋，记忆像是储钱罐里的硬币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

我仿佛间想起关于王语欣的一些事情了。

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总会因为她的离开而隐隐作痛。

像是上一辈子的情人，如果她受伤了，一定会心疼的那种。

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码头。

暗馨说：“我联系的她。”

“你干嘛联系她？”

“因为这条消息。”

她从对面位置挤到我身边，紧紧地贴着我坐下。

钢琴师弹着很熟悉，其实没听过的曲子。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下。

一条最新的科技资讯。阵医向血。

硅谷科学家，研究出开启人脑网络的方法。

这种新闻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说过了。

但是和王语欣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我觉得暗馨在逗我开心。

或者她根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联系王语欣。

话说回来，如果要见语欣的话，突然会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尽快感到墨尔本的港口。

我将手机还给暗馨。“研究出开启人脑网络的方法，所以你脑袋的逻辑不够用了吗？”

我揉了揉暗馨的狗头。

暗馨嗯嗯地闪开，然后说：“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们这个计划一年前就有了最大的进展，如今公布，是因为研究已经成功了，接下来人脑网络会真的被开启。就像…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

我若有所思，那不是科幻吗？

但也和我没关系，和王语欣没关系。

我看向海。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如果现在掉下去，就死定了，会在水里绝望到死，那种绝望，就好像第一次知道，原来宇宙如此的空旷。

我将暗馨紧紧抱着。

暗馨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事。“知道为什么让你参加特种训练吗？”

“为什么？”我惊醒了一下，因为这个问题，我已经自己猜测过许多次了。

暗馨说：“因为一台超级电脑，最强大的两个地方是cpu和主板。你的身体就是这个主板。你的大脑是cpu，你的身体，是主板。”

她一面说，一面在我身上乱摸。

她的神情，和她那台轻薄的笔记本一样。

她把我当成电脑了。

我明白了一点了。

然后惊恐。

在暗馨的眼里，我恐怕早就不是人类。

她在我眼里也不是人类。

但是，还是那个问题。“这些，和王语欣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就是…你是一台超级电脑，就不用再管人类的生存法则。你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只相当于，同时运转两个程序而已。”

“那需要两颗心。”我呵呵笑。

暗馨却摇头。“心脏是没办法控制我们的情感的，控制情感的，仍旧是大脑。构建一台虚拟主机，不正是你擅长的技术吗？”

我觉得暗馨在开玩笑。

可当我重新见到王语欣的时候，我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墨尔本很暖和。

王语欣穿着夏天的衣服，性感的露脐装和天蓝色紧身牛仔裤，白帆布鞋。

一头直长发，身材比去年更加瘦了。

我一眼就看见了她，她戴着蛤蟆镜捧着杯饮料，无所事事地咬吸管。

“下去见她吧？”暗馨对我笑笑。

我愣了一下，说：“你呢？”

“我在机场等你。你们有二十七个小时的时间相处，可以做很多事情。”

“我……和她只是朋友，你别这样。”我心虚地说。

暗馨只是笑笑。

那笑容就跟她是上帝一样。

“快去吧，他已经等你两个小时了。”

“你又怎么知道？”

暗馨晃晃手机，虽然不允许我把病毒用在私人用途上，但这种事情，她没少干过。

“机场再见了。”我心里加快脚步，但不敢走得太快。

王语欣眼神仍旧无所事事满不在乎。

“喂。”我走到她身前一米的时候，她还没看见我。

我只能，诈尸一样在她耳边喊。

她回头来，摘下墨镜，然后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你谁啊？”

不认识了？

我有点尴尬。

只能自爆了一遍家门“杜羽啊。”

她开始学苏格拉底，冥思苦想起来，好半天，智商捉急“杜羽是谁？”

我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差点顺口说，是你爹。

“高中同学记得不？高一坐最后一排成天睡觉那个。”

我挠挠脑袋。

然后又可以拉了拉衣服，下意识想要提示她注意下，我现在穿的是高大上的名牌服装。

王语欣哼哼冷笑了一声，然后说：“不记得。”

她转身要走，我心想这特么坑爹。

暗馨已经先走了，王语欣如果把我扔这地儿，等会儿找不到路的时候，只能跟煞笔一样瞎转悠了。

我当然要对王语欣死缠烂打。

“没必要吧，做不了情人，至少还是朋友吧。”

王语欣哼哼着低头，蓦然注意到我手上的手表，她送给我的，让我戴一辈子，现在已经戴习惯了。

她眼圈儿看样子要红。

转眼又没红成，只呵呵着说：“上课睡觉很光荣啊，不会见到谁都这么介绍自己吧？真屌丝！”

我无语，这不是要让她恋点旧情，至少请我吃顿饭什么的吧？

我正想着，她说：“等会儿去FlowerDrum。”

也就是一个餐厅，我心想又吃的就行，她说她早订好位置了，让我买单，可以吃中国菜。

我特么一进去就吓尿了，比上海的高端啊，琢磨着要花不少钱。

刚坐下，看看四周氛围，还挺浪漫的，没两分钟，她接了个电话，然后跟我说出去一趟，几分钟后带着个男人过来。

这男人长得又高又壮，肌肉满满的样子，手臂上闻着一条龙，穿着衬衣，看样子衣服下面也纹身了。

“这是我男朋友耀东。杜羽，高中同学，跟你提过的，是个屌丝。”

王语欣左右逢源。介绍我和他新男友认识。

我正要怒火攻心，却发现，心痛如绞。

果然很不是滋味。

心里就哭着说了一句话：“你用得着这样吗？”

王语欣说：“所以，杜羽，你明白了吧，别在缠着我，更别叫你的助理什么的，打电话给我了。还说什么情啊，爱呀的，真恶心。”

她男朋友更生气，说：“逼样的，看不出啊。胆子不小嘛。”

我特么吓尿了，听他口气，就跟他是漂洋过海而来的黑蛇会一样。

王语欣看了我和她男友的战况，似乎很得意，然后就大度地摆摆手说：“达令，也没那么严重，他只是追我，我也只是让他别烦我，不过高中同学好不容易在这里碰见，挺难得的，还是应该好好吃顿饭的。何况他已经说了他请客。”

我被气傻了，这样子，还要让我请客？不是欺负人吗？

我就想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