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不管你们是不是动手了,如果你没让我们连着风雪夜赶车去外地,还会有那样的事情吗?!你们都是杀人凶手,都要死!”
这人说着,手里的绳子忽然一松,下面就好像有一双手在拽着我,让我又向下掉落的一段,在我的尖叫声之外,还有陆景重的一句:“停!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这人狞笑了一声:“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
陆景重声音沉沉:“我给,只要你能放了她。”
这个时候,陆景重是逆光站着的,我看不清楚他的脸,而且越来越模糊。
旁边两个人走上去,手里抡着铁棍,向着陆景重的膝弯狠狠地一抡,他就跪在了地上,在他双膝跪地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不!”
似乎我都能听见膝盖磕碰在地面上的声音,我的心脏生疼,好像是用两只手生拉硬扯着。
紧接着,那两个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如果单单是肉体对上拳头,那好好办,但是还有人拿着铁棍,拿着铁钳,一下一下敲在他的背上。但是陆景重偏偏还是不能还手,雨点一样的拳头都落在陆景重的要害部位,额上被刀片划了一下,鲜血蜿蜒地流了下来,经过眼睛,一直到嘴角。
我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声音从唇?间溢出来,心痛的痉挛起来。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这么一天,一向骄傲的好像一只孔雀的陆景重,会跪着任由别人这样拳打脚踢。
忽然,砰地一声枪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下面拉着我绳索的这人已经开了一枪,我甚至都没有看到子『弹』射在了哪里,陆景重也只是眉头微蹙了一下,冷笑了一声:“跟了你大哥这么久,枪法也不过如此。”
“要我一枪打中你的心脏吗?哈哈,那样太便宜你了!我不会这样做,我要折磨死你!”
我猛然意识到,或许,陆景重在拖延时间,他好像在等人。
这个人好像真的有点精神不正常,忽然松了手,我一下子向下坠,然后他却又猛的用脚踩着绳索,好像就是在玩一个无关人命的游戏。
“你们两个都放开他……”
两个一直架着陆景重的绑匪一松手,陆景重一下子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两条胳膊好像脱臼了一样支撑不起来,脸庞摩擦在粗糙的地面上,但是,他还是咬着牙用手肘撑起来,眼睛盯着我的方向,目光灼灼,一如往昔。
“陆景重,来看看是你动作快,还是从空中坠落的速度快……”
听了这人这句话,我忽然就意识到要不好。
“你毁我全家,我要你……痛不欲生!”
这人说完这句话,忽然就松了脚下的绳索,我闭上了双眼。
从半空中下坠的感觉,好像被人吊着喉咙。
但是,也仅仅只有半秒钟不到的时间,或许更短,只有零点零一秒,我就会彻底摔在地上,我闭上了眼睛,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对不起,妈妈没能力保护好你。
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意料之中的痛处,虽然身体也承受了巨大的撞击,但是下面有一个人忽然冲过来抱了我一下,帮我缓解了一部分力量,但是,我的肚子还是猛的疼了一下,好像有一部分血液正在从体内缓缓流失掉。
我没有来的及开口说话,只听见从门口传来的一阵喧闹声,然后在我耳边响起了一声——“姐!”
这个声音是峰峰的吗?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哦,不,是李峥科的。
但是,李峥科的姐姐是黄静雅,我根本算不上他的姐姐。
如果我能有这样一个弟弟,能在关键时候保护我的弟弟,为我打架的弟弟,那该多好。
…………
一片黑色的混沌,在意识深处一点点扩散开来,但是,在黑暗中,忽然多了一抹明亮的光,就在眼前照着,从一点点,缓缓地扩散成一大团,逐渐刺眼,好像是医院里手术的那种无影灯。
疼痛渐渐地缓解了,好像从体内一点一点流失了,我浑身发冷,似乎处于一个冰窖里面,但是,一股热源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贪恋这样一份温暖,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不知道这种情形持续了多久,我似乎可以感受到自己除了思维,浑身四肢都无法挪动,周围的世界特别安静,只能听见金属器械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身体里的热量一点一点流失,我好像听见了婴儿的呜咽声,于是拼命睁开了眼睛,正好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抱着一个浑身紫红的小婴儿,脑子里一时没有支撑着,眼睛一闭,这一次是彻底没了意识。
等我睁开眼睛,触目是一片雪白。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没了皮球一样的肚子。
我的孩子呢?!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一蹦出来,我就猛然惊醒了,直接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却发觉腹部一阵疼痛,不禁呻吟了一声。
“姐你这是要干嘛?!”
这个声音是从角落传出来的,我看过去,才看见李峥科心急火燎的神情,他向我快步走过来:“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的孩子。”
我的声音嘶哑,刚出口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像是在病房里凭空出现了第三个人。
李峥科为我端来了一杯水,我伸手要端,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正扎着输液管。
“你别乱动。”李峥科按下我的手,扶着我的半坐起来,我就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不等我发问,李峥科就说:“宝宝在保温箱里,因为早产,有医生护士在照看着,你别担心。”
“那陆……”
“重哥也受了伤,但是他执意要先跟你进产房,就只止了血,你手术完了之后他就晕了,”李峥科一见我有点着急,急忙就说,“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在隔壁病房睡着,医生给他打了一针安定。”
“那枪伤……”
李峥科说:“枪伤没什么大事儿,包扎了一下……哎,姐,你现在需要静养,静养你懂吗?不是你关心这个关心那个的时候。”
虽然李峥科这样说,还是把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当天,是苏子墨从墓地出去之后,就遇上了仍旧在门外等的陆景重,然后才知道我是出事了。
幸而苏子墨也认识当地的警察,对什么方面都比较熟悉,陆景重也及时的给朱启鸿打了电话,只不过,如果等到警察排查各个路口的情况,陆景重觉得就晚了,所以他就先一步去找我。
“他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李峥科皱了皱眉:“我倒是想要问你呢,姐,当时我正好要驱车去墓地,重哥拿着手机指示我往哪儿走往哪儿走,他说你身上有卫星导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