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一时间愣神,李妈妈觉得话说的过了,会对我这个孕妇造成影响,就说:“但是也只有十月怀胎才知道做母亲的辛苦,才能感受孩子的成长……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长大成人……真的是幸福的。”
真的是我这个孕妇刺激到了李妈妈,让她想到怀孕时候的辛苦,我转身就又看见李妈妈掉眼泪了。
临走时,李妈妈还特意留了我的电话,说:“现在你一个人不容易,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李峥科也附和:“是啊是啊,要不你搬来我家里住也行!”
黄静雅有些不满道:“到底她是你姐还是我是你姐啊?”
…………
当天晚上,我去了蓝萱新闻发布会现场。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头发披散下来,没有戴任何发饰,脸上也没有化妆,站在高台上,显得特别形单影只。
她说:“原本定于今年年底和vincent举办婚礼,现在只能取消了,实在是对不起各位支持的媒体朋友和歌迷,我记得,去年,在我昏迷住院那段时间,他陪了我半年,每天都在医院陪着我,甚至不眠不休……”
我知道蓝萱她说的是谁,而她口中的这人,就在我身边站着。
阿凛紧抿着嘴唇,因为力度,而显得有些发白。
这两天,我只要是上网,全都是关于陆景重和蓝萱的新闻,有蓝萱冒雨去搜救船上的照片,也有从海底打捞上来的尸体残骸,这个时候,我应该是恨的,陆景重生的时候,我是站在阴暗角落里的,不为人所知陆景重死的时候,为了他站在媒体前的,也不是我。
我问阿凛:“你恨不恨?”
阿凛说:“不恨,没有力气恨了。”
台上,面对着无数话筒,蓝萱继续说:“他陪我六个月,我赔他一辈子。就在这里,我也请各位做一个见证,我蓝萱,此生不嫁。”
说着,蓝萱好像发誓一样,举起右手,目光看向我的方向。
我知道,她并不是看向我,而是看向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人。
可是,阿凛已然转身,向门外走去,没有回头。
…………
我在家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找到高明,询问了情况。
这几天,我在海面上煎熬,他看起来也是非常憔悴,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全都搞定了,只不过我看财经新闻的时候,已经知道陆正宇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幕后指示人是陆景重。
但是,陆景重已经死了。
我说:“就算是死了,这些屎盆子就往他头上扣么?”
高明说:“这不是为了vincent一个人,是为了陆氏,让他知道,他所牺牲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无奈地笑了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我还是住在陆景重的房子里,空荡荡的特别大,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却到处都有他的味道,他的痕迹。
看到盥洗台上并排摆放的两个牙刷,我忽然想到,在刚来到这里的一个月里,我一直都用的是左边的牙刷,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陆景重刷牙的时候也是用的左边的牙刷。
原来,整整一个月,我俩用的是同一把牙刷,我立即就皱了眉:“你不是说这一把粉色的是我的吗?”
陆景重一看就是抵赖的口气:“是粉色的吗?我不记得了。”
看到卧室里的两套情侣家居服,我忽然想到,有一段时间,我心血来潮,非要把男女情侣家居服对调,我穿他的男士家居服,他穿我的女式家居服,我穿上宽宽大大的把袖子卷起来就可以了,但是陆景重穿上却紧紧的箍在身上,我当时一看就笑弯了腰,翻倒在床上翻滚着打滚。
陆景重说:“还笑?”
他说着就扑上来,直接把我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了下来。
看到阳台上的衣撑,我忽然想到,有一次陆景重把我的衣服全都塞进洗衣机之后,我的文胸的钢丝圈就被洗衣机搅的变形了,就拿着内衣,对陆景重说:“我的内衣一定要手洗,用手洗。”
陆景重当时正在翻找手里的报纸,听见我这句话没有出声。
我就又问了一句:“听见了没有,陆毛毛?”
陆景重这才“嗯”了一声。
直到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看见陆景重高大的身躯,站在盥洗台,正在用洗衣皂给我洗内衣。
这些记忆就好像是躲在记忆罅隙里的葡萄酒,时间越长,越是发酵的浓香。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眼泪就慢慢流了下来。
原来,有一种感情,真的是刻骨铭心的。已经深入骨髓,想忘都忘不掉,而我的这种忘不掉,就是陆景重。
我觉得我一个人呆在这一所大房子里,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幸而,晚上的时候,李峥科来了。
“你怎么来了?!”打开门,我十分吃惊的问。
李峥科晃晃头:“我妈妈让我来陪陪你。”
家里多了一个人,就显得不那么冷清了,再加上李峥科是一个没话找话的话唠形象,整个房子就立即活了起来。
在客厅里有一架钢琴,李峥科就坐下去,弹了一首《小星星》,弹过钢琴之后,还转过来笑嘻嘻地问我:“姐,你觉得我弹得好不?”
我点了点头。
李峥科转过去,又开始弹钢琴,他的手指修长,指骨明晰,确实是弹琴的好材料。
或许是我最近一直没有碰钢琴的缘故,也或许是我现在脑子反应迟钝的缘故,听了许久才听出来,李峥科弹的是《月光奏鸣曲》,只不过我没有记得教给他弹这首曲子。
以前我教给李峥科弹琴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都不上心,可是现在,他显得特别专注,也没有了嬉皮笑脸的笑,这一曲《月光奏鸣曲》,李峥科弹了三遍,最后才转过身来:“姐,我们去睡吧。”
“嗯。”
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本来我让李峥科在客房里睡,但是他非要陪着我在主卧里睡。一个人艰难地把楼下的折叠床搬上来,放在主卧的墙边,上面铺上毯子盖上被子:“就在这里睡!”
我看着李峥科阳光的笑脸,眼眶有些酸涩了,揉了揉眼睛。
在三年前,去给李峥科当钢琴家教的时候,我肯定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这个被我当成弟弟的人会陪伴在我身边。
真的是有人陪伴的原因,我的心也渐渐地静了下来,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隔天。我去医院看了陆高风,陆高风的脸色十分灰暗,甚至有些惨淡了,比起前一段时间精神看起来还要差劲,陆妈妈就坐在身边,正端着一碗汤,放在嘴边吹气,听见我进来的声音,放下手中的碗。
陆妈妈冲我笑了笑,推了推陆高风:“老陆,佳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