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消息真的来临的时候,我没有想象的那么平静。十月底,我的心被冲击着,等到十月底,等来的到底是希望,还是死心?我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庞大的自信和耐心,才能经得起这番等待。那段日子失眠很严重,常常睡到半夜突然就醒来,撩开帘子看着对面黑洞洞的虚空,心也跟着荒芜的看不到底。
我的情绪开始有点恍惚起来,有时夜里做梦,会突然梦到娱乐新闻里巨版头条报道,丝之恒年轻有为董事赵以敬与丝绸世家传人姚清莲完婚。吓得突然惊醒,一身的大汗淋漓。
吃完饭的时候,夏医生看我精神乏累,有些担心:“清扬,需不需要药物辅助治疗一下?睡不好人的状态很受影响。”
“不用了。”我无力的摆手,“最近可能公司的事太多了。我应接不暇。”我掩饰着。
“为了公司的事不必让自己这么煎熬。”夏医生夹了一筷子菜,似无意的说着,“工作哪里有那么圆满?”
“你工作也有不圆满的时候?”我转移着话题,笑道,“我感觉你都是圣手回春。有治疗失败的案例吗?”
“有。”夏医生神色怔了一下,缓缓说着,“最近就有,有个孩子心理有些障碍,也是不爱说话,我尝试干预疗法一个疗程后,孩子出现了自残的行为。看的人很心痛。”
都是做人父母,听到这种事情我心里很难过,忍不住问着:“那怎么办?”
“换种疗法。”夏医生回答着,给暖暖夹了一筷子菜,“把这些都吃了。才长得高。”
看着如今健康的暖暖我心里也很欣慰,好在暖暖对夏医生的治疗反应好,才能很快的治好,我随口问着:“那孩子是什么原因不说话?”
夏医生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说道:“父母是重组家庭,爸爸忙,后妈对孩子不太好,还是奶奶发现孩子不说话了。”说着拍拍我的手,“别想多,都是个案。”
我的心抽了一下,没有再问。却不知不觉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到了暖暖身上,少了许多胡思乱想。这就是一个做母亲的女人的悲哀吧,就算心里压抑、不平、伤怀,也总要拿出坚强的一面,来做孩子面前无所不能的钢铁侠。
听了夏医生说的个例,我反思自己的恍惚,猛然觉得不应该这样过分的关注着这些事。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搜罗丝之恒的信息,回到家里,只要开始乱想,就去洗衣服,用忙碌控制自己的思维。连暖暖都说:“妈妈比洗衣机厉害。”
夏医生也说着:“清扬,只要努力,没有调整不了的情绪。我相信你。”他的话让我多了份信心。不要在意,不要关注,先做好自己!
但是躲避,似乎永远解决不了问题。虽然我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缩在一旁,看着赵以敬的那盘让我撕心裂肺的棋,但还是有人会提醒我去认真看。
九月底,公司的女孩子们中午休息时间就聚在一起聊八卦,还对我说着:“宋姐,你看网上发的丝之恒董事和未婚妻的婚纱照了吗?”
“婚纱照?”我眼前一黑,婚纱照都拍了?
“啊呀,快来看看。保准流口水。”一诺说着把我扯到办公桌前,另一个女孩子指点着:“人家这婚纱,太上档次了,中西都有,都是丝之恒的料子。”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怔在了那里,我的确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婚纱,白色的礼服配着蕾丝,做工异常的精美,而中式的旗袍,鲜红的美艳几乎把我晃倒。
照片上的赵以敬一身黑色的礼服,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而姚清莲明艳的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两个人的婚纱照很美,不知道是情不自禁还是摄影师很会拍,有一张赵以敬俯身吻着姚清莲头发的照片,深情的简直让人心碎。
公司里的小姑娘拍着胸口:“唉呀妈呀,要是这男人这么看我一眼,我死也值得了。这也太-------啊,不行了,我得喘口气。”
那种窒息的感觉也向我扑来,我的眼前忽然交织出层层杜衡十里红妆的影响,那满街的红,也是这么震撼人心吧。隆重,原来真的不是为了虚荣做给别人看,而是决定相守一生的那份庄重,真的很动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办公室,晕沉沉的终于忍不住,给赵以敬发了条短信:“你的婚纱照,很好看。”发了又后悔,把手机关了默默的流着泪。
我和顾钧结婚的时候是裸婚,什么都没有,那时年轻的自己觉得婚纱照就是花钱买罪受,有那几千块干什么不好。但现在,却是由衷的羡慕着。
再开机的时候,赵以敬只回了我一条短信:“婚纱照公布,股价涨了。”我无奈的摇头笑笑。人家的婚纱照,真值钱。
吃晚饭的时候都在出神,夏医生看我神情恍惚,问着:“怎么了?”
我没过脑子忽然冒出一句:“你拍过婚纱照吗?”说完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拍过,忙笑着道,“看到同事的婚纱照了,拍的很好。”
夏医生眉眼含笑的看着我说道:“想拍咱们也可以去。”看我变了神色,淡笑着说道:“别急,听我说完。现在很多人喜欢拍照,我一个同事的爱人就在南京开着工作室,他还给了我张优惠券,有时间可以带着暖暖过去拍,儿童写真很流行,记录孩子成长的日子。你要是想拍,也可以顺便拍一套。”
听夏医生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心动,女儿小的时候,请过工作室的到家里来拍,后来长大后我忙着生意,还真的再没给暖暖拍过。如今夏医生提起来,倒也觉得是个主意。
暖暖吃完了在一旁玩着,我问着她:“暖暖,想不想去拍照啊?”
暖暖在画板上涂抹着,自从夏医生给她报了班,她对画画倒是兴趣渐浓,对我的问题随意的点着头“嗯。”这家伙,年纪不大,倒学会敷衍了,我走过去,看她画的说道:“画什么呢,连妈妈都不理。”
暖暖抬头对我咯咯笑:“画妈妈,叔叔。”夏医生也凑过来,暖暖的画很简单,两个大头人儿牵着中间的一个小孩,暖暖指着:“这是叔叔,这是妈妈。”
我有些好笑:“你怎么把妈妈的脸涂成紫色的?叔叔的就不涂?”
暖暖笑道:“妈妈的脸总是这样。”我和夏医生都怔住了,原来我的伪装,还是没有逃过孩子的眼睛。夏医生讪讪笑着道:“暖暖顽皮,下次不要这么画。”
我解着尴尬,说道:“那就你去订一下,什么时候带暖暖过去拍。”夏医生点头。
夏医生约了两周后的一个周末,他带着我和暖暖过去。工作室离他们医院也不远,夏医生的同事并不在,只有同事的爱人和我们热情的打着招呼:“小夏一家吧,老罗和我说了,今天正好也没什么人预约,好好给女儿拍个写真。”
我没想到暖暖还挺喜欢拍的,很配合镜头,抱着小熊也好,骑着小木马也好,神态萌极了。我自己也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她拍了好多。拍照的时候,和老板娘随口聊了几句,知道她也是刚开的工作室,生意还挺清淡。老板娘对我笑道:“宋小姐,你女儿很上相,这套写真出来,我当样片摆在这行吗?”
“当然可以。”是夏医生的朋友,我自然欣然应允。
“谢谢啊。”老板娘打量了我一番,说着:“宋小姐,你也拍几张吧,给我们做样片,新进回来的古装,婚纱,都没人试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