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主任一愣，笑着说：“杨先生您误会了。事情是这么回事，我们环卫局都有统一安排，这些东西是收上来，但很快就会统一发放。您放心，无论您送了什么，都会一点不少到环卫工人手中。前几天我们局座就说让我安排这件事，可是最近工作太忙，我原定明天上午返还慰问品。”

我却露出嘲讽之色，说：“是吗？我们是初八赠送的慰问品。现在已经过一周多，你们环卫局的冷库够大的啊，能储存那么多速冻水饺和水果。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带我去参观一下你们的冷库。”

管主任面色一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老李充满愤恨地说：“杨总，您小看环卫局的冷库了。环卫局的冷库不仅大，而且特别先进，去年的中秋，去年的春节，前年的国庆节，前年的元宵节，反正这十几年的所有慰问品，都放在那个冷库里，明天一口气发放到全市环卫工人手中，领导们一定特别忙。”

管主任立刻怒视老李，这话太难听了，要是换成平常，他早就开口骂这个不懂礼貌的老环卫工人，可是现在他不敢，因为他知道我是谁。

我伸手一指管主任，呵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再瞪一眼我看看！”

管主任吓得后背直冒冷汗，立刻转换成笑脸，急忙说：“杨先生，您误会了，您说的慰问品和我说的可能不一样，我说的慰问品里没有饺子水果。不如这样吧，您留个联系电话，我们会尽快处理这件事，一旦有了结果，马上通知您。”

我冷冷地说：“你觉得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留个手机号码吗？”

管主任苦着脸说：“我们官府部门是讲究程序的，您一定很清楚。您反映问题，我们记录下来，然后还要让领导们讨论，最后才能下结论，真的不能马上解决。”

我说：“哦，原来这件事要经过局领导讨论，那你们在贪他们的慰问品慰问金之前，也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吧，然后你们领导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把所有的东西收走，放在仓库里储存着，然后明天发给他们，对吧？”

管主任急忙说：“不是，绝对不是。请问你们给哪里的环卫工人发了慰问品？”

刘妍萌说：“全市太大，我们只给红山区的人发放。不过等我们的慈善基金成立，我们会组成专门的部门发放慰问品，不仅是红山区，包括江州市，甚至还会向更多的地方扩展。”

我点了一下头，前几天在通话的时候刘妍萌提起过这事，只不过这种事需要调动的人力物力太多，至少要等慈善基金成立后才行。

管主任立刻露出敬佩之色，感动地说：“杨总真是一位少见的大善人，细节之处见真情，我代表所有在工作在环卫战线上的人们向您表达最真挚的感谢！”说完，管主任后退一步，毕恭毕敬给我鞠躬，最后腿部和上身形成标准的九十度夹角。

管主任起身后，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说：“据我所知，我们红山区环卫局分局有一部分人欺上瞒下，强行向环卫工人索要慰问品。我们谭局正在暗中调查这件事，现在您找上来，正是谭局愿意看到的。这样吧，我找人记录一下你们的情况，然后您先回去，我保证，三天内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绝不让红山区环卫分局的蛀虫逍遥法外！”

我不屑一笑：“我不想听你废话，你也别当我们是傻子，这件事，我决不妥协！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马上把你们谭局叫出来！你知道我的外号，我也知道刚才你们两个说了什么！我这是给你们最后一次面子，你们要是不在乎，别怪我我不客气！”

我说完，拿出手机看着时间，说：“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六分，到三十一分谭局还不下来见我，那么我会让全国人民都一起见见这个谭局！连给环卫工人的慰问品慰问金都敢贪，连全国最弱势的人群都下手，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管主任大惊失色，没想到我竟然能听到两个人谈话，比局说的都神奇，也不再废话，转身就跑，然后在僻静的地方给谭局打电话：“谭局，您快下来吧，我顶不住了！”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可是硕鼠克星，我要是见了他，我肯定倒霉！”谭局忧心忡忡。

管主任说：“谭局，这个杨大师比您说的还厉害。他刚才说知道您在楼上，甚至知道咱俩说了什么。”

谭局疑惑地问：“他不会是在诈你吧？”

“他要是诈我，我能看不出来吗？他说的斩钉截铁，根本不像是在诈我。”

谭局叹了口气，说：“唉，既然是杨大师，能听到咱们两个说话也不算什么。他怎么说的？有回旋的余地吗？”斤扑阵弟。

管主任急忙说：“有！绝对有！他其实没有把事做绝，您只要道歉认错，然后认真处理这件事，他很可能会放您一马。”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我？”谭局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管主任说：“慰问品的事。他派人给环卫工送慰问品，按照惯例。咱们都收上来，结果他知道了，所以找上门。唉，早知道杨大师的东西这么烫手，就应该早通知下面。”

“你把责任推给分局了吗？”

“推了啊，我甚至说您不会放过那些蛀虫，可是他坚持要见您。”

谭局觉得“蛀虫”二字格外刺耳，不悦地说：“我不是不想下去，而是一旦下去，这件事要是被上级领导知道，一定会认为我能力不足。”

管主任劝道：“我虽然不如您了解杨大师，但我也知道杨大师的大名，市里今天都传开了，杨伟借刀杀人。利用浦老对岳家动手。浦老是那么好利用的？一个能利用浦老的人跑到咱们这里，咱们就算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不丢人啊。”

谭局冷哼一声。他自然知道管主任的小心思，他要是不出面，管主任肯定倒大霉，但管主任的话说的不算太错，连省里的四号人物都可能被轻易解决，他一个小环卫局座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我这就下去！”谭局无奈地挂断电话。

我们一直站在楼下的大厅。

老李小心翼翼问：“杨总，我看您这么年轻，不像是大官，您家里有人是大官吗？”

女环卫工用力掐了老李一下，低声说：“老糊涂！人家好心帮咱们，你问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老李立刻尴尬一笑，没太明白为什么不能问。

我莞尔一笑，看来那个女环卫工把我当成大二代。

我笑着说：“我家里人没大官，我是红山区土生土长的人，不过，我的确认识一些大官。”

老李连忙说：“其实也有好官。就是少。”

我却感叹说：“我的要求没你那么高，只要他们不坏的离谱，我就已经觉得他们很好了。”

女环卫工人说：“杨总，谢谢你啊。不管别的什么，您舍得给我们几百人那么多东西，又愿意帮我们讨回公道，就真的比什么都强。您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另外两个环卫工人也连忙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