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博申嗤笑一声，说：“老董？是儿子当知府的那个吧？昨天就被双-规了。老陈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赶人了。不过，我来这里是给我们家老太太买寿礼的。谁要是让我不高兴，就是让老太太不高兴，自己掂量！”

这时候，那个年轻人在袁博申耳边低声说：“袁哥，那女的就是幂幂。”

“哦？”袁博申突然瞪大眼睛，仔细看幂幂，片刻之后，袁博申轻笑道：“怪不得那小铭猴急想上她，果然和他妈说的一样，是个狐狸精。那小子本来就整天不干好事，又吸-毒又乱-搞，弄得一身病，这么漂亮的女人给他白瞎了。”

那个年轻人苦笑道：“袁哥，那可是您侄子啊。”

“也是，我这个当叔叔的总得帮一帮侄子。你叫幂幂是吧？”袁博申看着幂幂说：“你把我侄子那根东西切了，我谢谢你，省着以后给我们袁家丢人。不过，你让我堂弟绝了后，总得补偿。我现在还想不出补偿的办法，你等我几天，千万别走，你要是走了，你需要的就不是补偿，而是惩罚！”

袁博申依旧笑着，但却让幂幂感到全身冰冷，姓袁，必然是袁家的人，而且敢直接说这种话，那必然是袁家重要的人物。

幂幂见过很多大人物，而这个袁博申和一些大人物看许多普通人的态度一样，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袁博申，对幂幂说：“幂幂，这几天你跟我住，等过一阵回了江州，你就住我那里。你不需要补偿，也没人敢惩罚你。”

听到我的话，袁博申竟然笑了起来：“你外地人？你刚来北京？你没听过我的名字？”

我平静地说：“在我说上一句话之前，我已经知道你是谁。袁家像你这么独特的人不多，你一向是我们饭桌上的话题。比如你那个私生子开车撞人，比如你吃相难看被当地人给赶走，比如你又包了哪个刚出道的女明星，比如你玩金融赔了几十亿倾家荡产去找你侄子袁志诚借钱。袁博申先生，我说的对不对？”

袁博申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消失不见。

袁博申说：“敢在我面前说我坏话的人可不多。”

我说：“敢在我面前要惩罚我朋友的人也不多。”

袁博申突然皱眉说：“江南口音？陈总督的孩子我见过，魏家的年轻人我都见过，柳家那个柳烟云脾气再不好，也最多是转身就走，全江南不可能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谁？不对，江南最近冒出一个小子，就凭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大概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是杨伟？”

我说：“你比传说中聪明一点。”

袁博申盯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从鼻孔里重重地喷出来，说：“看来你搞掉项家，就不把我们袁家放在眼里。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人物，甚至袁志诚都提起你，没想到你膨胀的这么快。”

我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还没搞掉我，就不把我朋友放在眼里，你更膨胀。我特别受不了你这种人，仗着你爸是大人物，就好像全天下人都应该低你一头，还什么全江南人都不敢那么跟你说话，过马年你吹什么牛逼？我来这里是买东西的，你怎么耍，是你的事，别张口补偿闭口惩罚，不是所有人都怕你这种人。”

幂幂听的心潮澎湃，就算她爸在这里，也不会这么维护她，而杨伟明知道对方是袁家的大人物还这么说，这让幂幂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感激。

袁博申被骂的愣住了，除了他父亲，这个世界就没人这么骂过他。

陈老板原本还笑呵呵的，此刻却愁眉苦脸，恨不得逃走，谁知道两个大人物竟然对骂起来了。

袁博申身后的年轻人气呼呼地说：“杨伟，你找死是不是？信不信袁哥一句话，让你横尸街头！”

“我当然信，要说袁家的人没直接间接搞死过几十人。我才不相信。怎么，你是想让我给袁博申算一卦。看看他杀过多少人？”我依旧淡定。

哪知道我一说完，袁博申的目光闪烁，刚才的气势消散了大半，然后极为不悦地瞪了跟班一眼，小跟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低下头表示认错。

袁博申冷笑道：“伤了袁家的人，这件事不会这么结束！大过年的，我不能砸老陈的生意，这礼佛堂不是吵架的地方。老陈，我准备把佛牙舍利送给我们家老太太，两千万我不是拿不出来，这东西也不是不值两千万，只是你卖不出两千万！”

陈老板苦笑道：“袁爷，您说的没错，可是要是不卖两千万，我就赔了啊，我冒那么大风险弄到这东西，两千万真不高了。”

我说：“陈老板，我可以看看吗？”

陈老板犹豫片刻，看向袁博申。

袁博申不耐烦地说：“按你的规矩来，只要不是拦一道，我懒得理会。”

幂幂疑惑地看着我，没听懂拦一道的意思。

我解释说：“我这时候要是出高价要买下来，就是拦一道。”

“哦。”幂幂点点头。

陈老板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袁博申虽然势大，但终究是袁家不成器的纨绔，远不如袁志诚父子地位高，而且对他来说，两个人竞争总比没人竞争好。木刚豆号。

陈老板说：“杨先生，您可以随便看。”

我点了一下头，走到桌前，仔细观察舍利塔以及里面的舍利。

这座舍利塔的做工极为精美，一看就是名家制作，而且很可能是皇室供奉舍利的。佛塔顶端的佛牙舍利看着比较难看，呈黄褐色，远不如法门寺出土的佛指舍利漂亮，但比大报恩寺的佛顶骨舍利要好看一些。

袁博申坐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茶碗喝着茶，他虽然年纪不小，但一点没有尊长的样子，目光偶尔扫视幂幂。

幂幂立刻绕到另一边靠在我身上，利用我挡着袁博申。

我觉察到幂幂的不安，瞥了一眼袁博申，毫不掩饰心中的轻蔑。

袁家的人中，袁老虽然是公认的吃相难看。插手许多行业，但却很有脑子。袁家二代大都很低调，闷声发大财，唯有这个袁博申是个例外。年轻的时候就到处惹事，到了现在还是一样，在袁家的地位连袁家的三代中的袁志诚都比不上。

袁博申面露怒色，然后冷哼一声，说：“我玩了二十年才勉强摸到门道，你一个小年轻懂什么？交了不少学费吧？我不当那个恶人，你要是出价两千五百万，东西你拿走。”

我问陈老板：“这舍利我看不出真假，有名家鉴定过吗？”

“绝对没问题。我已经找了精通佛教文物的大师鉴定，除了有一个说看不准，另外两位都说应该是释迦牟尼的佛牙舍利。这座紫檀木铜鎏金嵌玉舍利塔是明中期的风格，是一位宫廷御用工匠打造，已经得到印证。这颗佛牙舍利，应该就是慈圣太后拿走的那颗。”

我问：“这里面有什么典故？”

陈老板耐心地说：“明朝万历二十年，达观可禅师在清理石经山雷音洞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孙朝留下的三颗舍利，事情一经传播。立刻轰动朝野。万历皇帝的母亲慈圣太后信佛，命人带到皇宫供养三日，三日后归还。三日后，达观可禅师收到装舍利的盒子，可打开盒子一看，多了两粒珍珠，却少了佛牙舍利。达观可禅师就是个和尚，能怎么办？只能默默离开。后来这件事被一位高僧记下来，成为可信的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