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叶琳基本上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互相看了一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微微停顿,他继续说道:"今天通过电视看记者招待会的时候,我就发现我们的意图似乎被别人知晓了,刚才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重兴集团副总裁,也就是纪岩的儿子,纪续刚上午也在记者招待会的电视直播。后来砸了个电视机,并大骂什么人笨蛋饭桶。现在基本上可以确认是我们的高层中间出现了内奸。"
"爸爸, 我和一凡也都是这样认为的,而且已经知道谁的嫌疑比较大了。"叶琳等叶董停下来后说道。
"是吗?那是谁呢?"叶双城有些没想到。
"钱娟。"叶琳轻轻说。
"......"叶双城无语。我觉得自己可以了解他此时的感受,因为关小组里都是他信任有佳的人,无论答案是谁,他都会很舒服的。
"为什么说他的嫌疑最大呢?有什么证据吗?"他有些落寞,神情暗淡下来了。对一个年近六十的人来说,一直信任的人背判了自己的那种打击是沉重的。
"那个在记者会上捣乱的冒牌的中毒者家属赵家豪是她找来的。我们认为以钱娟的工作能力不至于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是一;再就是我也发现了他的神态很反常,和平时大不一样......只不过对此我和叶琳都还有些疑虑。"我说道。
"他的神态怎么反常?你们的疑虑是什么呢?"很明显,叶双城并不希望这是真的,听我说还有疑虑,竟坐直了身体急问道。
"我们的疑虑是他做得太明显了。一下子就会暴露了自己。如果是有意搞破坏的话,以后的机会还多得是,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做呢?"叶琳说道。
"说她神态反常是据我的观察,在赵家豪发难的时候,她似乎很紧张。而等记者会结束获得成功的时候,她反应倒像是舒了一口气。"我说道。
"钱娟会不会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听完我们的话,叶双城沉思着说。
"哼,再有苦衷也不能这么做呀。爸爸,我知道你原来很信任她,但如果她真的是内奸。那绝对是不能容忍的,下午上班的时候我已经通知钱娟,让她不要再参加公关小组的工作回世纪畅想去了,接下来我想对她进行停职调查,一旦收集到证据后……"叶琳没有说完,但她的意思很明显是"追究责任"。
叶双城沉思半晌,忽然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放在耳侧听着。
"是钱娟吗?……我是叶双城……先别说对不起……你不要哭……这样吧,我让司机去接你,到若水园来谈吧,好吗?……好的,我等你。"放下电话,他看着我们,"事情清楚了,是她。我叫她来了,一会儿你们回避一下,我和她谈谈。"
"……好吧。"叶琳的脸上还有所不甘,但也不能再说什么了。而我则对叶双城的人格魅力表示了十分的钦佩,这种胸襟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具备的。
钱娟来的时候,我正和叶琳在楼下的花园里散步。看到钱娟在楼前下了车,叶静云管家正在门口等着呢,马上带着她一直进去了。叶双城正在书房等着她。
"一凡,你说钱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都糊涂了。我爸爸一问她就说了实话,就差主动坦白了,真够奇怪的。"叶琳在一棵大榕树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问我道。
"我也弄不懂,不过,应该一会儿就有答案了。"
"嗯……哎,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有那么多背叛呢?而忠诚不是像玻璃一样易碎,就是像风中的誓词般转眼飘散呢?"也许是被钱娟的这件事所影响,叶琳轻叹了口气,忽然问我了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说实话,这个问题太抽象了我回答不了。但她的眼睛无助很无助,且定定地追随着我,那种信赖的眼神是以让你把自己当成神。
"嗯。"我清了清嗓子,既然避不了。那我索性就给你一个答案吧,"这么说吧,背叛和忠诚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对双胞胎来着的,"看着她的眼神,我严肃地说道:"它们之间的关系又有点像丨警丨察与小偷或者天使与魔鬼之间关系。而从哲学的角度上来说,人往往是界于这其中的一个无知的孩童,他的灵魂虽然是自由的,但却被牢牢地掌握在两种截然相反的敌对势力手中,既矛盾又统一,在面临抉择或者诱惑的时候,人们往往是背叛了心灵而忠诚了肉体或者忠诚了心灵而背叛了肉体或者……喂,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第三卷第十三章 原谅她了
叶琳带着我在若水花园里散步,我还是第一次在若水园里这样四处转转的,这里好大的一片地。园子的一侧紧邻着山水湖,难得的是若水园在湖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制码头,码头上居然还停着一条不大的木船。
我和叶琳一前一后地走上码头,微风徐来,将叶琳的头发吹向站在她身后的我鼻息,那里有好闻的发香。而面对着湖水,叶琳若有所思。
我把注意力从叶琳的头发上移开,放眼望去,秋日的湖水波光粼粼,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近处有水鸟时而低飞,时而高翔,远处的岸边杨柳低垂……善水湖如美人般风姿绰约,引人遐思。
"这儿真美啊。"我发出感叹。
"是呀,很美……有一段时间,最让我感到快乐的事儿,就是在这和妈妈一起划船……每当看到善水湖,我就仿佛看见了妈妈……"叶琳的声音很轻,我知道,有些回忆是很容易让人变得伤感的。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儿。风吹得有些凉了,叶琳双手在胸前环抱,握住了自己的手臂。
"回去吧。"我说道。
叶琳转过头看了看我,我发现了她眼角出闪动着的泪光。
"好吧。"她说。
回去的路上,我想调节一下气氛,于是问叶琳为什么在叶董递茶给我的时候,她的笑容里像隐含着深意?
"我想爸爸先在对你的印象一定特好。"她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很少冲茶给别人喝的,我几乎都没有看到过。今天能冲茶给你喝,说明已经不拿你当外人了。"
"那他一定是把我当成未来的女婿了。"听了她的话,我赞许的点了点头:"他老人家真有眼光,这我早就看出来了……"
"哈哈。你还真不要脸啊……"
我和叶琳在会客厅里坐下不久,钱娟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我们。猛地止住了脚步。
我和叶琳先后站起来,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钱娟的眼睛红红的,有些浮肿。看着我们,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走了过来。
此时的她和以往的她判若两人,已不再是那个看上去干练、随和、充满自信的职业女性了,而只是一个颓废、无助又自惭形秽的中年妇女。
"叶琳、任一凡,对不起,……我是创世纪的罪人,我知道不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成为我出卖公司的理由,但我还是这样做了……我也是没办法……我并不想求得你们的原谅。我明天就会离开公司……"钱娟有些语无伦次。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叶琳紧盯着她轻声问道,"公司、我父亲还有我都对你不薄啊,如果有事儿,你也可以和我们说,我父亲一直对我说你是值得信任的人……"
没等叶琳的话说完,钱娟的眼泪已经再一次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