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莫申说出幽灵二字的时候,唐风和梁媛不觉浑身一颤。他俩马上想到了晚上在冬宫内闪动的幽光。难道那就是没藏皇后的幽灵?唐风想再问问季莫申,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唐风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了。季莫申也没吃饭,于是,三人一起将剩下的那些快餐一扫而光。季莫申又出去买了些吃的,留给唐风,然后又跟唐风闲聊了几句,天便黑了。
季莫申起身要走,唐风却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季莫申关切地问:“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不过……”唐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过我还是担心这里会有别人进来,特别是你今天跟我讲了没藏皇后的故事。”
“你是担心幽灵进来吧?呵呵!”季莫申笑道。
“不!我也说不好!”
“行了,唐风,你不用担心,晚上就待在这儿,哪里也不要去,不会有其他人进来的。”季莫申说到这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很快从自己那串钥匙上卸下一把钥匙,递给唐风,“这是那位老教授退休后,留给我的那把钥匙。虽然你们用不上这个,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留给你一把。”
唐风接过钥匙,季莫申再次叮嘱道:“切记晚上不要出去,特别是不要走到通往冬宫的那道大门边。那里有警报装置,晚间一有人触碰那道门,警报就会响,切记!”
季莫申一阵叮嘱后,离开了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唐风和梁媛。两人互相望望,不知道这个漫长的冬夜将怎样度过。
寒冷的冬季,彼得堡的白天变得短暂而奢侈。季莫申走后,天很快就黑了。唐风和梁媛无所事事,两人靠在沙发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梁媛梦见了她的母亲,母亲的音容相貌再次清晰起来。睡梦中,她和母亲一直互相默默注视着……直到她被一个声响惊醒了。黑暗中,梁媛侧耳倾听,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什么声音,但胆小的她还是唤醒了身旁的唐风:“我刚才好像听到一个声音。”
“什么声音?”唐风揉揉惺忪的睡眼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在外面。”
唐风借着窗外射进的微弱光线看了看表,正是凌晨时分。他侧耳听了听外面,门外一片死寂,没有什么动静。“没听到什么声音啊?”唐风反问梁媛。
“我刚才睡得好好的,就被那个声音惊醒了,真的!”梁媛很认真地说着。
“也许是你梦中听到的声音吧!”唐风笑道。
梁媛又仔细听了听,外面确实没有什么声音。“难道真的是我梦中听到的声音?”梁媛自己也开始动摇了。
“行了,不要疑神疑鬼了!”唐风劝解道。
梁媛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又像是在听外面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梁媛又突然问唐风:“你相信季莫申今天对我们说的话吗?”
“什么话?伟大的塔?”
“不!我指的是没藏皇后的幽灵!”梁媛一本正经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就算那个被封在佛像中的女人是没藏皇后,也不可能有幽灵啊。”唐风对梁媛的胡乱猜测嗤之以鼻。
“你不要不相信,我以前听老人们说过,人死后,如果不能按照生前的意愿下葬,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游荡在人间,就是我们所说的鬼魂。西方人管这个叫幽灵。”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还挺迷信。这都是谁跟你说的?如果是这样,那世上的孤魂野鬼也太多了。”
“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没藏皇后本来在塔里面待得好好的,结果被科兹洛夫带到了这么遥远的彼得堡,而且现在身体还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头骨,多可怜啊!你说她能善罢甘休吗?”梁媛越说越起劲。
“你真是为死人操心啊!既然你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那我就跟你说说我的分析。首先,那具尸骨是不是没藏皇后的,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你想想没藏皇后贵为一国之母,怎么会草草收藏于黑水城的塔中?你要知道,黑水城是西夏的边防重镇,就是在当时党项人看来,也是极荒凉遥远的不毛之地。”
“这些季莫申不是都解释了吗?”
“那只是他和几个外国学者的个人观点,并不能说明什么。严格地说,那只能是他们的推测,缺少证据佐证。这些老外有时治学态度挺严谨,有时又特别富有想象力,竟能将塔里的骨架和没藏皇后联系起来。就算谅祚解除了没藏家的权力,将他母亲没藏皇太后送进了寺庙,也应该是兴庆府的寺庙内。这样既便于控制,又可以少担不孝的骂名。所以从逻辑上讲,季莫申他们的推测解释并不那么合理。还有,贺兰山下的西夏王陵至今还屹立在那儿,这说明虽然党项人不像汉人那样讲究土葬,但党项高级贵族是实行土葬的。所以没藏氏作为元昊的皇后,身份高贵,没有理由被做成佛像,放在塔中。”
“那你说佛像中的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这确实很奇怪,佛像中的女人,一个奇怪的女人。不过,你放心,不管佛像中的女人是不是没藏皇后,她都不会变成什么幽灵。中国馆里的那尊佛头像里面,也不一定还有那女人的头骨。季莫申不是说了吗,当年检测这具骨架时,把头像也给打开了,可是后来这尊佛像又被人修补过。我想应该是在”二战“后,被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修补的。修补时,头骨应该和骨架一起已经失踪了,不大可能再把头骨放到修补好的佛头中。”
“但愿如此,不过,我还是觉着冬宫里面飘荡着幽灵,不是没藏皇后,也可能是沙皇的……你听,刚才我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梁媛突然惊恐地说道。
一个奇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唐风的心脏猛地被揪紧了。这声音不大,唐风和梁媛互相看了看,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好像就在走廊上。”梁媛小声说道。唐风还在侧耳倾听,可是那声音很快又消失了,门外恢复了平静。
唐风和梁媛在黑暗中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那个奇怪的声音却再没响起。“不行,我要出去看看。”梁媛突然提议道。
“不!我们决不能离开这里。”唐风告诫梁媛。
“我在这里已经待得憋死了。咱们来彼得堡又不是来避难的,我们应该出去看看,最起码也可以透透气。”
“不行!万一……”唐风话没说完,梁媛一把挣脱唐风,已经打开了门。唐风见拦不住梁媛,慌忙起身去季莫申的办公桌上找手电筒。他记得白天看到季莫申这儿有个不大的手电筒。慌乱中,唐风打开了办公桌的一个抽屉,里面杂乱地堆放着一些资料,还有一个手电筒。唐风不知道这个手电筒是不是白天见到的那个,也不知道这手电筒里有没有电池。他抓起抽屉里的手电筒,试了一下,手电筒有电,可等他再往门口望去时,梁媛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