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王副院长来到欧阳家老宅,老爷子和欧阳安平招呼了王副院长后出去。王副院长蹙着眉头问:“一鸣,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的研究院怎么会一下子就换了主人?这是咱们的心血啊!”欧阳一鸣心里发紧,说:“这件事我事先一直没听到一点风声,前几天召开董事会,谢亮就宣布蟠龙公司的股份和他们几个人所持的股份已经转让给了昌隆公司,我也清楚开这个董事会只是想让我知道一下罢了。当然他们也是想在集团正式公开宣布这件事。实际上他们已经操作完成了股份的转让了。”王副院长涨红着脸说:“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瞒着你做的?”欧阳一鸣苦笑笑说:“你也清楚我早就不是董事长,这一年多我也就只管一下研究院的事,集团有什么大动作他们能和我商量吗?躲我都来不及。”
王副院长说:“这是阴谋嘛。他们将上市得来的钱弄哪去了?他们这样做是什么目的?是不是那些钱全都被这些人给瓜分了?难道就没有说明那些钱的去向?”欧阳一鸣说:“直到现在我也不是全清楚。但这些钱被他们应在炒股上肯定损失不少的。至于他们是不是得到了好处我不敢妄言,但现在接手鲲鹏集团的昌隆公司总裁在我面前说过,有些是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我想这中间肯定是有猫腻的。但咱们没有什么证据。”王副院长喊道:“这中间肯定是有猫腻的,谢亮这几个东西肯定是瓜分了很多钱,不然能这样就轻易的把集团给卖了?”欧阳一鸣说:“他们也可能是在股市上损失了很多,眼看不能收场而不得不采取的措施。这件事夏市长是幕后的主谋啊!我清楚他最初也可能是为了政绩才参与集团上市事务的,后来也可能看无法收拾才不得不掩盖他们的作为,卖了股份由昌隆集团主事,只要昌隆集团不追究前任的责任,或者说他们也在有意掩盖前任的作为,谁又能查出来什么?北京昌隆要是真能搞好集团,谢亮他们就永远也没事。等到北京昌隆也确实不能维持了,集团也就垮了,到了那时自会有人过问的。”叹了口气说:“虽然我也希望弄清所有的真相,但从心里说我还是希望鲲鹏集团和研究院,能在北京昌隆的操作下发展得更好。不然,就是扳倒了他们这几个人,研究院可是有几百个职工的,结果是找不回损失,却坑苦了那么多的职工。我是真不愿意看到研究院和鲲鹏集团垮下的那一天。但愿不会有那一天,但愿吧!”
王副院长愤愤地说:“谢亮这几个东西怎么就不考虑那么多职工的死活呢?这就是一群败类嘛!我们那么有前景的单位,我们辛辛苦苦打拼出的单位就这样给了别人,这个姓夏的算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了所谓的政绩就将一个这么好的单位给毁了。谁又能说这个姓夏的没有从这里面得到相当大的实惠?这他妈的就是犯罪,是犯罪啊!这个谢亮也是我瞎了眼,我当初怎么就能相信他而重用他啊!研究院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真不如我死了好受,那是咱们一点点打拼起来的,是咱们的孩子啊!”欧阳一鸣心里一酸,说:“王院长,对研究院的感情不光咱们两个,那些老职工谁不心疼?你也知道我这两年的处境,有夏市长幕后操作,我是任何事也改变不了的。现在咱们又能怎么样?他是一市之长,是政府官员,咱们能怎么样?”王副院长喊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要去反映,到市政府,到省委反映,我要让上级查一查这些人究竟是怎样卖了我们研究院的,这些人究竟得了多少好处!”
欧阳一鸣说:“王院长,你先消消气,你想,既然他们操作了这件事,能不做得天衣无缝?北京昌隆公司的来头不小,那个柳总坐的车都是部队的牌照,我考虑就是往上反映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王副院长说:“难道就这样算了?这些败类就任他们胡作非为下去?”欧阳一鸣心里说:“又能怎么样啊,我也是做过抗争的,可最终还不是要败在他们手里。”嘴里说:“王院长,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假如北京昌隆不提出对上任的审计,谁也无权去管这些事的。股东转让股份是正常的作为。况且,现在还有夏市长牵扯在里面呢,我想,夏市长和这个北京的昌隆公司不是一般的关系,谢亮还不会有那么大的能量的。”王副院长说:“研究院被不明不白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给卖了,我总不能不问一问,反映一下,我一个退了休的老头的又怕他们什么。”顿了下说:“要是唐市长在,怎么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欧阳一鸣心里一酸,说:“有时候我真想和唐市长说一说,可他现在的病情已经很重了,前一段时间我和他通电话,他也清楚肺癌已经到了晚期,咱们不能再和他说这件事,他知道了有可能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好在他在长沙不会知道这件事,还是让他安安静静地度过最后的这些日子吧。再说,就是让他知道又能怎么样?一个已经离休的病人又能做得了什么?王院长,我的心里不好受,可我也不想和谁说。”说着话时眼中含泪。
王副院长流泪了。默默坐了好一阵,王副院长问:“一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欧阳一鸣说:“刚接手的这家公司总裁要我留任做副董事长,我不打算留在那里。总不是自家的了,心里不舒服。”王副院长说:“那也要有打算啊。”欧阳一鸣想了想说:“再说吧。”王副院长点点头,沉默了阵起身说:“我回去了。夏市长和谢亮他们的事我是一定要往上面反映的。”欧阳一鸣知道也是劝不住他,就说送他回去。王副院长说:“不用,我还有其它事。”
这日晚饭后,毛玉琴问欧阳一鸣:“冬冬找那对象的事你知道吧?”欧阳一鸣笑笑说:“知道啊,冬冬前一阵打电话和我说了的。”毛玉琴探口气说:“你爷爷不乐意,我和你爸爸也不乐意。你说咱们一个中国人找了个法国姑娘做媳妇算怎么回事啊!不要说你爷爷接受不了,我也是很难接受的。”欧阳一鸣笑了说:“妈,其实这也是观念问题,只要他们相爱,也并不就在乎国籍的。”毛玉琴说:“我也这样想过,他要真是找个中国姑娘,不管啥样的咱们都不会说什么,可我们从心里还是不能接受一个不同种族的女孩子,你说他们以后生下个混血的孩子……唉,冬冬也快三十的人了,不知道他找对象时心里着急,知道了心里……算了,只要他们能过的幸福就好。”欧阳一鸣说:“就是嘛,只要他们过的幸福,咱们就乐意。我爷爷也会慢慢接受的。”毛玉琴说:“可能也是我们都年龄大了吧,接受这些事物还是不能那么痛快。你爷爷都八十多的老人了,就更不能接受,他那次听说了后就说,冬冬找个啥样的也不该找了个‘老毛子’,有几天都生着气。老辈人对外国女孩子进自己的家门做媳妇还是很难接受的。你爷爷也就说过两次,我是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的。”欧阳一鸣说:“这件事也没必要老是在我爷爷面前提,冬冬也是有他的思想的。”毛玉琴说:“我知道的。”
欧阳冬冬北大毕业后,便去了法国斯特拉斯堡大学继续攻读数学专业。他这个法国对象是在读硕士时认识并相爱的,两人同为数学专业。获得博士学位后,两人又一起被巴黎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邀请工作。欧阳冬冬在电话里和欧阳一鸣说过回国的问题,他的意思是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集聚着世界著名的数学家,他打算能在那里学到更多知识后再回国。
欧阳一鸣和毛玉琴说了阵话后,脑中便又想到了徐慧,便就说:“妈,你把西厢房的钥匙给我,我想去看看。”毛玉琴看看他,转身过去拿过西厢房的钥匙交给了欧阳一鸣。这么多年,西厢房虽然没人住,毛玉琴却是三天两头收拾的。在欧阳家人的心里,始终也是没有在心里淡忘过徐慧。
欧阳一鸣开门进了西厢房,里外屋看了好一阵,这里的一切依然和徐慧从这房间走时一个样,站在徐慧遗像前看着,掂了香点上,说:“徐慧,我的事情想来你也都知道,我现在不得不重新选择我的事业了。我往后就要光大咱们家的醋业了,我没有做过这个行业,心里虽然有些虚,但我很有信心的,这是我事业的又一个起点,你感觉我能行吗?徐慧,你要认为不行就给我托个梦来,你要认为行就保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