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一鸣瞪着眼问:“那国外呢?国外的医院那里可以查出徐慧的病?国外的医院哪里可以治疗徐慧的病?”病区主任摇摇头说:“目前来说,我们没有从任何资料上了解这种病症,国外的医院能不能治疗,哪个医院能够治疗,我们真的是不得而知。”
欧阳一鸣的嘴唇哆嗦着瞪着病区主任。在这时他因为感到绝望而显得异常焦躁,一股火在心头升腾,他似乎要丧失理智了。他脸色通红,抬手指着病区主任嘴唇鼻翼噏动着,声音不大但很严厉道:“你们,你们竟然查不出?你们......要你们这些医生是干吗的?”病区主任一愣,惊慌地看着欧阳一鸣说不出话。徐慧的舅舅急忙拉住欧阳一鸣说:“一鸣,咱们现在一定要冷静。”转回头看着病区主任赔礼道:“对不起,他的心情......”病区主任苦笑笑,摇了摇头说:“我理解、理解的。作为医生,我也是为不能医治自己的病人而内疚,但是,我们没有办法。你是,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徐振明说:“这是我女婿。”
病区主任点了下头,看着欧阳一鸣说:“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小伙子,咱们要面对现实。病人无法用药,这个问题我们没办法解决。至于你所问的国外的医院,我们确实是没有这种病例的资料,当然就不会知道哪个国家的医院可以医治。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要想一想的,病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你就是想带病人到世界各地去诊疗,病人的身体能承受得了?说实话,我们也对病人在没有进食这样一段时间后,依然会有很不错的精神状态感到疑惑。但是,从自然规律来讲,如果再有一段时间无法进食、不能输营养液或得不到药物治疗的话,什么样的身体都会很快垮下来的。看样子你也应该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咱们要讲究实事求是的。现在我们也在打听,真的有国外的专家有过这种病的治疗办法,我们是有打算尽快把这位专家请到我们医院来医治病人的,我们不希望让病人在路途上这样颠簸,病人也经不起颠簸。”
欧阳一鸣问:“那你们什么时候联系呢?”病区主任说:“我们医院有关部门已经向世界卫生组织发了函,作为医疗部门,遇到了这样特殊的病例,我们也是很想弄清楚并且治疗的。但具体是不是会有答复我们不得而知。”欧阳一鸣的心狂跳着,在这时他又看到了些许希望,便就有些愧疚地看着病区主任说:“对不起,主任。”眼泪却在这时再也无法控制哗地流下。病区主任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这些医生,眼看着病人住进了医院却不能够给予治疗,我们作为医生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我们不想放弃任何病人的治疗,可我们现在真是没办法。”顿了下说:“你们可以在今明两天给病人办理出院了。”欧阳一鸣心里一惊,蹙眉看他惊讶道:“出院?你的意思是已经宣布了徐慧的病不能再治?你们是想把病人推出去?”病区主任似乎有些恐怯看看欧阳一鸣说:“有希望治疗的话我们不会把病人往外推的,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们......”欧阳一鸣还想再说什么,徐慧的舅舅急忙拉了下他。
徐振明这时说:“主任,我和你说一件事,你给参考一下。”众人看他。徐振明便把徐慧十岁时生的那场病,和在庙里求药治愈的话说了一遍。
欧阳一鸣一直没机会听说这件事,这次来后,扬萍仅在车上和欧阳玫说了徐慧小时候的那场病的。欧阳玫也在徐慧第一次去她家晚上闲谈时听徐慧说起过,之后也以为是徐慧对佛太虔诚就没在意,也没和欧阳一鸣说起过。徐慧在和欧阳一鸣相处的这几年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一直没有提起过这件事。这会欧阳一鸣听完后心里腾地燃起一股希望,急忙说:“那我现在就去庙里求药。”说话时站起。徐振明看看他说:“你等一等。”
病区主任听后感觉诧异,说:“有些病也真的是很奇怪的。我想,那庙里所给的药肯定有治疗这种病的特效药。有时候中药也是可以治愈西药所不能治愈的病的。你们快去试一试吧。”徐慧的舅舅说:“这样,麻烦你给我们打听着能够治愈徐慧病的医院,世界各地的都行,需要多少费用你不用担心,只要能治疗徐慧的病,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病区主任说:“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徐慧的舅舅说:“我们暂时也不办理出院,有消息也好随时和我们联系。”主任说:“其实病人住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意义。你们把联系方式留在这里,有什么情况我们是可以及时联系的。”欧阳一鸣说:“我们还是暂时不办出院,过几天再说。”病区主任想了想说:“这样吧,等一等我们研究一下。”
对于徐慧查不出病因的消息,徐振明和徐慧的舅舅是有些思想准备的,虽然他们也是对这次的会诊充满了希望,但在得到不能够医治的消息时,还是没有表现出如欧阳一鸣那样的绝望情绪。
十多年前,徐振明也是带着徐慧来到这家医院来给徐慧看过病的,那时候医生在检查后告诉徐振明已经无法医治,让徐振明带着徐慧去其它的医院看看。徐振明从这家医院出去后,又带着徐慧去了上海的好多家医院,得到的均是相同的答复。后绝望地带着奄奄一息的徐慧回到了家中。这一次徐慧住院,徐振明当然是想到了这样的结果的,但对于十几年后医学的发展和知名专家的会诊,他当然也是在心里充满了希望的。尽管结局是令他失望的,但他知道不能怪医生,是徐慧的这种病太奇怪。对于欧阳一鸣刚才的表现徐振明也是相当的理解,自己在十几年前也曾哭着求过医生,也曾和医生发过火,那种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无法医治而产生的心情是复杂的、是完全可以令人失去理智的,何况马上就要和徐慧举行婚的欧阳一鸣呢?此时的他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庙里的求药中。
此时的欧阳一鸣心急如焚,出了主任办公室便匆忙地说:“爸爸,舅舅,我们现在就去庙里求药,我们一定要给徐慧求来药,我们一定要治好徐慧的病。”徐振明说:“一鸣,你别急,咱们先商议一下。”欧阳一鸣看着他说:“现在还有啥好商议的啊,能快一些就快一些啊!”徐慧的舅舅说“先坐下说说话。”欧阳一鸣看了看他们两个,随他们走了几步在走廊的椅上坐下。
徐振明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捏出一支填在嘴里点上,默默地抽了两口,转头看看徐慧的舅舅才意识到没有给他拿烟,倒出一支递给他。转头又对欧阳一鸣说:“一鸣,昨天你妈妈已经去了庙里,没求来药。”欧阳一鸣心里一紧,身子丨弹丨了下问:“为啥?”徐慧的舅舅就说:“你妈昨天见到的那个方丈才三十多岁,刚调过了没几年。昨天我们和你妈说了,今天看了会诊的结果再去庙里找一些年长些的和尚问一问。”欧阳一鸣说:“咱们别在这里说了,路上边走边说吧。”说着话站起。
徐振明说:“一鸣,你坐下。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要考虑下,我想,会诊的结果现在不好让徐慧知道的,不然,徐慧可能会受不了,现在不比十几年前,说不定徐慧在听了这消息后会从精神上先垮掉。你妈和玫子现在都不要说。”徐慧的舅舅说:“是啊,现在不好和她们说的,就说现在会诊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他们还在继续研究。”徐振明说:“刚才我考虑了下,咱们就是住在这里也没多大的意思,我想让徐慧回家。哥哥你暂时不要去苏州,你在这里勤和医院联系。庙里是不是能求来药,就是求来了是不是就行现在还不好说。原来的那个老方丈已经圆寂多年,现在的这些和尚是不是就懂药理也不知道,这里一旦有了可以治疗徐慧病的地方咱们就马上去。多一条路子办这件事吧。”徐慧的舅舅说:“这样也好。我也在多方打听能够医治这方面病的地方。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我会很快就到苏州。”徐振明说:“是不是可以和医院说一下我们带徐慧先回苏州,先不出院,这样医院知道有这个病人在,也会很上心地给联系可以治疗徐慧病的国内外医院。”徐慧的舅舅说:“我再去说一下。看看他们怎么研究的。”话毕就向主任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