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他睡着,梁梁眼睛都懒得睁了,小嘴嘟起来,说:“妈妈,梁梁好饿。”
我笑了一下,说:“谁叫你不吃晚饭的?”
“都怪demon!那个积木我玩不来还非叫我玩!”他的小嘴不高兴地翘起来,我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那梁梁想要那个积木吗?”
“嗯……”梁梁在我的怀里哼起来,最后小声说:“可是那个积木好贵……”
我心口一疼,那次教过梁梁数字后他就对数字无比敏感起来,也明白了那天我在算什么,之后他跟我出去后更加不跟我要东西了,有的时候只要个甜筒,跟在我身后小口地舔着。
我吻了吻他的额头,小声说:“没事的,妈妈赚钱就是为了给梁梁买东西呀。”
“嘻嘻……”梁梁在我的怀里高兴地笑起来。
不过一会儿梁梁就又睡着了。梁梁睡得比一般小孩子多,每天要睡午觉睡到三四点,今天带着他出来,跟着demon玩,午觉只睡到了两点多,这个时候困了也是自然。
车子开得平稳而安静,这里原本就是郊区,马路上人烟稀少,连路灯都很稀稀落落的,而就在车开进下一段黑暗里的时候,从后面追上来一辆跑车,速度极快,方向盘一打,急速踩了刹车,稳稳地停在我们面前。
我惊了一下,还以为是被什么坏人缠上了,好在司机原本就开得不快,把车稳稳停下后,那辆横在我们车前的跑车车主也下了车。
是杜译承。
四年里他似乎又长高了一点,肩膀也比之前宽了一点,站在车灯前,挡住了强烈的灯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身型高大伟岸。
司机侧过了头,不确定地叫我:“小姐?”
我小声说:“没事,我下车就好,你帮我看下孩子。”
好在梁梁已经睡熟,我把他放到后座上的时候他都没有醒。借着灯光,我看了一眼梁梁,梁梁的眼窝深,睫毛纤长,这样一看却有点像杜译承了。
我下车,迎着刺眼的车灯走向杜译承。该来的总会来,杜译承这么着急地追出来,说明他的耐心真的已经用完了吧。
走近了后我才看见杜译承嘴角挂着一抹淡漠的笑,他的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冷漠地看着我走近。
叫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脚步坚定而平稳,原来那些激烈的、热情的、疯狂的感情已经成为过去,我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静,于是当我走近,我抬起头,看着他,淡淡地说:“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整整四年的时间,我们都已经要变得不认识彼此。
杜译承嘴角扯起一抹冷冷的笑容,声音轻佻:“好久不见?老师你还真有脸说这句话!”
我笑了一下,说:“为什么不能说这句话,我们的确已经四年不见了,而且我说过了,你不用再叫我老师了,我早就不是你的老师了。”
“不是我的老师,那你是我的什么?”
我顿了一下,说:“一个陌生人吧!”
杜译承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可怕得如同下一秒就要吞了我,我继续说:“所以你可以称呼我纪女士。”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杜译承,他扯过我的手,将我按在车上,高大的身体径直压上我,头低着看着我,蓝色的眼睛很是危险:“那这回是怎样?从我这里要来的五十万已经用完了?所以盯上了方腾飞?还是说你喜欢的是那个小孩子?我记得老师喜欢年纪小的孩子吧?”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告诉他:“确实我一直在后悔当初只要了五十万,要是多要一点的话我应该能多潇洒一会。”
我说的是实话,现在想想五十万真的太少了,杜家也不是个小家族,我当初应该再狠心一点的。
杜译承脸色更难看,他用满是嫌弃的语气说:“纪姚楠,你到底是多喜欢钱?”
“是的,”我毫不避讳地承认:“我喜欢钱,比什么都喜欢。”而我喜欢钱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我爱的人。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车子,我离开这么久,我怕梁梁会醒过来。
杜译承却强迫我转过了头,说:“那我还真是看错了你。”
“现在看透也来得及,五十万对你们家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杜译承手劲更大,整个身体压上来,身体紧贴的触感太过久违,我忍不住往后躲了躲,见他还不肯放手,我说:“所以趁现在放我走吧,或许我将来会骗你更多。”
杜译承似乎是被我这句话启发到了,竟然真的放开手了,我终于能松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的车上,梁梁推开了门,蹬蹬跑着小短腿挡在我面前,气鼓鼓地对杜译承喊:“坏人!你离我妈妈远一点!”
梁梁后脑勺的头发因为睡觉还翘着,做出的动作倒是无比标准,完全就是一只保护小鸡的母鸡,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却见杜译承的脸瞬间变了。
我吓了一跳,忙把梁梁转过身按在自己身上,我都忘了不能让杜译承看到梁梁!
梁梁很奇怪,抬头看我,小声问我:“妈妈?”
我小声斥责他:“你怎么下来了!不是叫你好好睡觉的吗?”
“可是有坏人欺负妈妈嘛……”梁梁这话说得可怜又无辜,我都不好再斥责他,只好用力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害他又不高兴地翘起了嘴巴。
而杜译承已经完全怔住了。
“你的孩子?”
“嗯,”我点点头,故意强调说:“是正平的。”
夜色下杜译承应该连梁梁的脸都没看清,杜译承的面庞变了许多,梁梁唯一与他相似的就那一双蓝色的眼睛,而现在那双蓝色的眼睛正天真无邪地看着我。
杜译承当即暴怒起来:“纪姚楠!你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我笑了一下,说:“还能哪里来的,正平是我前夫,我生下了他的孩子,现在他是我一个人的,有什么不对吗?”
杜译承蓝色的眼睛盛满了冰霜,他冷冷地说:“你还真是个坏女人,我怎么会爱过你这样的人。”
我挺直了脖子,说:“我从未说过我是好人,既然已经成为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好了,反正你现在也不爱我了。”
我对上他的眼睛,问他:“对吧?”
“是的,”杜译承几乎是在咬着牙,说:“我从未爱过你。”
我放松一笑,说:“那最好。”
他不再说话,入夜了有点凉,我担心梁梁会再发热,说:“没话说了吧,没事了的话我就走了。”
说着我抱起梁梁,朝车子走过去,梁梁对杜译承做了个鬼脸,气得杜译承狠狠踢了下车子轮胎。
晚上回去后梁梁问起我杜译承是什么人,我想了想,说他是妈妈的一个朋友,不过现在已经是陌生人了。
梁梁好奇地问我为什么之前是朋友,现在就是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