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把时间往前面推四年,以便正好凑上毕业十年这个整数。

公元2004年7月5日的中午,我从中国银行广州天河北芳草支行提取了10万元现金,胆颤心惊地想着怎么安全到达目的地——大约300米外的一家二手房中介公司。

我从理智上明白10万元在2004年的中国,只能用区区来形容,也可以说是“蛆蛆”,和碧桂园的园主比起来,相当于一条“蛆蛆”与一座大厕所的对比。

但是,从感性上而言,我觉得这是好大好大一包的“蛆蛆”呀,旅行袋居然鼓鼓地,好像要开裂了一般,没想到这么点钱,居然要占这么大的物理空间。要晓得,上个世纪90年代我在湖南一乡村教书的时候,每月的工资才区区380元,粗粗一算,这袋里盛着我25年的薪水,我能不紧张吗?

谈好的那处二手房,前屋主是香港跑马场的弼马温,娶了个内地老婆,生了两个崽,如今要把家属户籍转过去,八楼上那套三房一厅的住宅作价33万6千卖与我,房子面积88平方米,价格是2003年年底谈妥的,老婆说,如果再不买,房价就要狂涨了。

于是,我从银行里提取了首付——房价的三成。

我提着旅行袋,好像提着自己的性命一般,看着旋转玻璃门外面的每一个人,好像每一个人都知道我的袋子里有10万元巨资。

我担心我在大街上会被乱枪打成马蜂窝,或者被捅出360个透明窟窿,横尸街头,然后10万元血汗钱消失在冷漠的人海中。

这不是没有可能,上次广交会就有一亚非拉黑人兄弟在取款机前被人捅了,其实他只取了几千块钱而已。

我麻着胆子走出旋转门,低着头,咬着嘴唇,攥紧拳头,视死如归地到了街头。

我骂了一句老婆,忙着上那几节课,也不来陪我去取款,害得我又出钱又出人工。

正哆嗦间。

轰————

不是枪响,而是老天爷见我如此紧张,也忍不住放声起来。

雷暴说来就来。

雨点好像《勇敢的心》里的箭阵,铺天盖地而来,打着四面的玻璃大厦,打着坚硬的水泥地面,也打着路上失魂的行人。

我将性命袋夹在两腿间,扭曲着身体,吃力地撑开伞。

街上的士和行人乱窜,有一辆的士正好停在我前面10米的地方。

为什么停了?因为有人在招手,那是个中年男子,刚刚从银行对面的百佳商场出来,全身挂满饮料罐,手里抱着大包速冻食品,招手间,已经有几包饺子掉落。

子曰:当仁不让。

我马上斜刺里冲杀过去,一把打开车门,连人带钱往车里面钻。

落雨天要在广州打上的士,比认识一个25岁了还是处丨女丨的女人还难。

我的脑袋刚钻进去的那会,手机响了。

本来可以不接的,但好几年的新闻行业生涯,养成了我24小时不关机,有电话随时接听的职业美德。

看看号码,不熟悉。

我把手机夹在脖子和肩膀当中,将自己和袋子以及伞,全塞进的士里,等臀部都进入时,看见那个愤怒的中年男子,正淌着雨水跑过来,冲着我吼。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抢这个机会,恐怕要轮到在暴雨中被人乱枪打死乱刀捅死了。

“喂,柳先生,柳总编,有空吗?”

很夹生的一句普通话。

“不好意思,请问是谁?喔,是苏宁电器的陈经理吗?”我关上车门,气喘吁吁地问,那个什么陈经理是湖南人,说普通话也是这个腔调。

“苏宁你个卵呀,我是碉堡呀。”电话里叫。

原来是武朝晖,碉堡是他的外号。

“那你不要讲普通话好不好?我晓得你普通话水平不错,但也只是湖南师范水平而已。”

于是,电话里恢复了那种标准地道的湘中话:“黎哈呀(哈在湖南方言里就是傻瓜的意思),过两天我们中文一班的同学在湘中城聚会呀,你一定得来呀,把你堂客带来,把你宝贝崽带来。”

“可能不行,我没假期呢,不像以前教书有寒暑假的,我们办公室编辑一个萝卜一个坑,缺了哪个都做不成事的,你晓得吧。”

“黎哈,你有点同学感情好不好,今年是毕业几年聚会,你晓得不?”对方开始要骂人了,和着车窗外顺着玻璃大厦打下来的闪电,挺吓人的。

“毕业几周年?大概有个五六年了吧,怎么?很特殊吗?”我这一阵一直算着首付,月供,税费,脑袋木木的,一直没有反映过来。

“说你宝里宝气真的是宝里宝气,你长个脑壳做嘛子用?我们1994年从湘中师专毕业,整整10年啦!”因为我的数典忘祖,碉堡悲愤地吼叫起来。

我大学毕业10年了!

我这么老了!

难怪办公室那帮80后的小兔崽子们老是叫我老柳老柳的。

一道闪电几乎刺进车来,我张大嘴巴,脖子一直,手机滑落下来。

看着窗外翻天滚搅的雷暴,我好像被往事击中了,脑海中的画面淅沥哗啦往10年前翻动。

10年前,那一个宁静的午后,湘中市两峰县县教育委员会…………

我已经记不清是7月的哪一天了,只记得炎热的日头,弥漫的灰尘,嘎吱嘎吱响的自行车踏板,我像疯马似的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冲出来,往县教委的方向骑。自行车配合着我愤怒的心情从家门口长长的坡上面,像俯冲轰炸的飞机一般猛冲下来,然后借着俯冲的惯性在县城主干道——复兴路上狂奔。

后面有爷的喊声,有娘的哭声。

“黎伢子,你快回来,你莫激动,我们托你姑父去找县长写个条子,说不定还是能进你爸爸单位的。”娘在宿舍走廊上哭天呛地。

爷也驾一辆自行车,一面哆哆嗦嗦上车,一面喊:“黎亭宝呀,你莫这么哈,冷静点,今晚我和你娘就去找姑父,拜托县长写个条子,回来啦,伢子。”

我只听得耳畔呼呼风声,哪里管得爷娘叫唤,我要和县教委这帮狗官算账:我正科班出身的师范专科毕业生,我年年捞奖学金,我获得湘中师专最佳辩手奖,我文章写得那么响亮,全中文系都知道我是个才子,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能分配到我爷的单位——县教师进修学校去?

那时候的我们,大学毕业后是靠分配定工作的。

这帮狗官,我要干掉他们几个。

我在呼呼的风声中往前冲,三五两下塌完复兴路两三里的路程,左转一个斜坡,觉得自己好像垮在战马上,驾地一声,箭也似地上了坡,顺着县农机厂旁边的马路往上冲。

自行车的两个龙头握在手里,感觉自己就如同《英雄本色》里小马哥手握双抢直杀进什么枫林阁。那时候,最最喜欢看的就是发哥的电影了,常常把这个社会比作不堪一击的枫林阁,把自己看作执枪直入的墨镜黑大佬。

想着发哥独闯枫林阁的同时,之前几天的画面也进入脑海里,不停地告诉我一些因果关系。

就在此前的第三天,进修学校副校长到我家来问起我的分配情况,我爷说:“拜托各位领导的照顾,我崽应该可以进进修学校的。”那副校长笑笑:“未必。”老爷子一下子紧张起来:“冒得问题吧,校长同志,我是这个学校的元老,79年返城工作就在这里做出纳,搞基建,那时候还叫五七干校呢,而且我们响应党的计划生育的号召,只生了一个崽,这点照顾总有的吧?”副校长还是笑笑:“未必。”我听得发毛起来,因为在毕业前夕我就在师专到处放言:我将会分配到老爹所在的单位去当语文老师。

那副校长也不解释,沉默了一阵,走出去的时候回头对我说:“小柳,事情没你想像的简单,分配的事,不简单的。”

我爷退了一步:“那如果进不了进修学校,城关镇总可以留吧?”

副校长爽朗地笑起来,拍着胸脯:“柳老,这个就包在我卢某身上了,镇丨党丨委书记每个礼拜要同我搓麻将打牌的,我在牌桌上讲一句肯定行的。”

我爷娘这才笑起来。

我爷是县教师进修学校的后勤,老黄牛这种动物既是他的级别,也是他的秉性,从79年干到94年了,地位不高但威望高,凭着他的贡献,安排一个把崽进单位,应该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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