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你去上班吗?”我问晓墨,
“不去了,心里很乱!”她说道。
“去凤姐那里唱歌吧!”我建议,晓墨点头。
记得很多台湾和棒子剧中,楚楚可怜的女主角知道自己身世后会伏在男主角身上痛哭流涕,然后男主角会很坚定的表态他会照顾她一辈子,并且想法子帮她找到亲生父母。然后两人拥抱,狗血一点会卧倒,然后镜头转开。
很可惜,这里是齐鲁之地,也是现实中,所以我不会那样恶俗的。晓墨只是想发泄一下而已。
半小时后,帝豪门口,车辆稀疏,油城的寂寞男女此时都在家里积蓄精力,等着月亮出来的时候,到这里来发泄多余欲望,猎取自己心仪之人。
凤姐不在,据那个服务生说,凤姐好久没来上班了。
晓墨跟我在阴暗的房间里唱歌,选了好多歌,都没有唱下去,毕竟不是晚上,没那兴致,晓墨居然坐在那里发呆好久。走的时候还是呆呆的。
停好车,我领晓墨去了我经常去的那家面馆,老板娘在看《闯关东》,上次她看《大长今》被我一阵批判,终于提高了品位。晓墨一直嫌她家面条不够劲道,那卤肉还挺肥,她很少吃的。
“兄弟,下班这么早啊,还带了对象来吃饭啊。”老板娘热情的说,
“是啊,今天没事儿,早下班了,下两碗面,一个不带肉的。”我说道,
“呜……哇……”一阵婴儿的哭声。
“哟,几天不见,又生了一姑娘啊!”我开玩笑道。
“啥呢,大兄弟说笑了,跟你说话实话,你别乱说啊,这是我们刚从南边抱来的姑娘,来给叔叔笑一个。”
老板娘接过老板手里的孩子,让他去下面条。
“我们村也很多出去抱孩子的,政府又不让生二胎,没法子啊!”我抱过那孩子说道,突然感觉我挺喜欢这婴儿的,仿佛是一年前抱着我的宝贝外甥女。
晓墨脸色很难看,可惜我没有注意到。终于爆发了!“我不吃了,回家!”把我扔在那里,自己一个人跑了。
我真想揍自己一顿!
这两天晓墨这样,我竟然跟讨论一件货物似的说着手里的女婴。我把那粉嘟嘟的孩子小心的递给老板娘。
“兄弟,你媳妇儿脾气好大哟!”老板娘打趣道,
“女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对了,一会打包带走。”我说。
提着面条上楼,拿出碗筷,把面条倒进去,我的那碗里还放了不少辣椒。
“晓墨出来,吃饭了!”我喊道,从我的房间里飘出一股烟雾,熟悉的红将军味道。
晓墨缓缓的走出来,前几天刚做的卷发乱糟糟的,春葱般柔嫩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烧了半截的将军。那样子显出了无尽的忧伤。
“坐下,吃面,把烟掐了,女孩子抽烟不好的。”我把烟夺过来掐掉。
晓墨洗干净手,坐下吃面,吃了两筷子,把筷子一扔。
“很好吃吗?”她问道
“很好吃!”我回答道,感觉自己很像《爱情呼叫转移里》徐峥遇到的那个娶了他前妻的男人,傻了吧唧而庸俗。
“那您老多吃点儿,别噎着,我跟您倒点儿水去!”晓墨起身去倒水,我差点噎着。
晓墨还真给我泡茶了,“我们这的暖气也不热,你明天找物业来看一下。”她吩咐道,然后从我衣兜里把烟摸出来,有点笨拙的去点。
我一把抢过来。“不给你说了吗,抽烟不好。”
“可我心情不好啊。”晓墨说道。
我把筷子一放,看茶水好热,还冒着腾腾热气,于是喝了一口面汤,把刚从晓墨嘴上夺下的那支烟点着,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那个舒服啊!
“说吧,我听听,没准儿帮你解解闷。”我说,晓墨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我。
“那烟刚才我含了,你还抽?”晓墨有些鄙视。
“你又没往里加海洛因,我为啥抽不得?扔了多浪费,再说你也不是外人嘛。”我慢条斯理的解释。
“你说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呢?”晓墨突然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怎么找,按照那字迹一一排查,还是从寻亲网站上找?二十多年前把你放在那里遗弃掉,二十多年后会认你吗,就算找到又怎样,能有感情吗?你搂着那个男的喊声爹,叫那个女的一声娘,跟电视里那样,抱头痛哭,有那个必要吗?再说你现在的父母怎么办,地下的那位给你无尽父爱的那个父亲,养你这么大被你误解这么久还给你生了个弟弟的母亲怎么办?再说了,现在多少抱养的孩子,都过得挺好嘛,你找到你亲生父母,与其说去认他们还不如说去找他们兴师问罪,他们心里也很内疚的,当年舍弃你也是迫不得已的嘛。即使他们没有把你遗忘,但至少现在过得很安定很幸福吧。你一下子出来会打破他们生活的,听我的,别找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没点儿遗憾啊!比如说我跟于果!”
说到这里,我嘎然而止,完了,把实话说出来了。
真想把舌头咬下一块,干嘛又提她呢,她都走了好久了。
“让我想想吧,你说的很有道理,为什么道理都在你那边呢?”晓墨问道。
“因为我是旁观者嘛,听我说,别强求,现在多好啊,你有体面工作,你弟弟现在也稳定下来了,你妈妈也很幸福。多么和谐。何必再节外生枝呢?”我继续劝她。
晓墨拍拍我的肩膀,去了自己房间,我看看烟盒火机都在桌子上,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