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玩意，跟森林似的，长时间砍伐后，就很难恢复了。现在还好点，心里就跟草地似的，搁前段日子，我心里跟沙漠似的。”我漫不经心的解释道，眼睛盯着翻滚的羊肉卷。心想，跟小昭在一起吃饭怎成这德行了呢，涮羊肉又不是什么珍馐美味。

“哇！你说的好有道理啊，对了现在还早，你给我讲讲你的情史吧，是不是特浪漫，特感人，特轰轰烈烈，就跟韩剧里演的那样吗？”她进一步好奇了。

“少给我扯什么棒子剧，我特烦。嗯……，正要用一部电影形容的话，就跟《梁祝》差不多吧，不过没有那么惨，我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我说道。

小昭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叫服务员添了两盘羊肉和蔬菜。

“你给我讲讲吧，我这人最爱听别人的情史，尤其是那种浪漫而感人的那种。当然不是让你白说，今晚的饭我请，还有给你说的那个事儿的抽成，你给我百分之三就行了！”小昭说道。

我思量了一下，觉得挺合算，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高尚的人不会为金钱而屈服的，而我会因为钱，出卖自己的罗曼史，尽管是演绎版的。

“给我倒满酒，我去趟洗手间，回来慢慢给你讲。”我起身而去。

我甩甩手，擦干净，把烟放到嘴边，小昭很殷勤的给我点着。

我给她从如何与于果认识相爱，以及毕业后我去Y市，后来她母亲如何阻拦，各种软硬兼施的手段，甚至下跪相求我都详细的说了，重点强调了我跟于果是如何的相爱，如何艰难的去为爱争取，如何想法子说服那个王母娘娘般残暴而固执的女人。最后我叹着气说了于果为了孝道，听从母命嫁入豪门而不得不舍弃了我们的感情。

讲述的时候，我很自然的夸张了很多情节，但毕竟是自己的一段伤心往事。讲起来那是相当的动情，甚至可以说是煽情的，不由自主的也沉浸到了那几年的日子里了。在外人看来，这肯定是千真万确的。

烟灭了，小昭又给我点了好几支才说完，期间，我还让她给我倒了好几次酒，吃了若干羊肉，油菜，土豆。不是我贪嘴，我的确饿了。小昭完全感动了，双手托着下巴聚精会神的听着，我话一停顿，她不是夹菜就是倒酒，比丫鬟都勤快。

“那后来呢？”小昭问道，声音有些哽咽。她挺感动。

“后来她就嫁给那个有钱人了。我没办法啊，我家里种地的，不能给她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跟着我也是要受苦的，毕竟一起吃苦的幸福，只是歌里那么唱的，现实中你见过吗，我见得多的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谁让我没有个有钱的爹呢，不过话说回来，我爹虽没钱，但对我没的说。我们家没钱也过的很幸福，看，这是我家的全家福。”说着我掏出钱包里放了十年多的那张97版的全家福，那个时侯我很阳光，很灿烂。

小昭看完后递给我，又问，“那后来呢？”

“再后来，我遇到了林晓墨了。不过那时候，我特思念我女朋友，甚至有时候周末坐车去Y市，在她上班的银行那里远远的看她一眼，但为了让她安心的嫁人。我还是没有让她看到我。她结婚的时候，我也去了，我想看到她风光体面的出嫁。亲眼看到她老公把结婚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从那刻起，我要自己忘记她，但忘记一个人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成了植物人或者得了老年痴呆症，再就是死掉。

后来，我工作也辞掉了，就跑黑出租。期间我经人认识一姑娘，交往了几个月，就分手了，因为我始终放不下我以前的女朋友。每天夜里，我总是抱着吉他，在黑暗中弹着，抽着烟，度过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对了，我弹吉他还是林晓墨教的，那段日子，晓墨教了我很多东西的，比如说怎样做蛋炒饭，酸辣土豆丝等等。”我说道。

小昭听了后点点头，“你好气量啊，你女朋友都嫁人了，你还去参加她婚礼。也能撑下来，真能忍！要是我肯定要大闹一场！”她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于果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孩，是她在我狗屁不是，一无所得的日子里，用她最好的年华，陪我度过的。你不知道，看着他们婚礼，我内心多难受，我差点晕倒，也差点跟你说的那样大闹一场，幸好晓墨跟我去的，她一直照着我。回家的路上，路过一片海滩的时候，我停下，在海滩上抽了好多烟。当时我真的想跳大海的；不过晓墨在一一边，我觉得挺丢人，于是也没有跳成。所以说晓墨在某种意义上，是我的救命恩人！”说着，我又放进嘴里一筷子涮羊肉。

我说话的语调深沉而舒缓，带着回忆往事的悲伤，估计有赵老师主持《动物世界》的那风格了。小昭还是瞪着大眼睛听着。

“那你还爱她吗？”小昭问了一个晓墨曾经爱过的问题。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已经不爱了，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我还是希望能跟她再次相爱过。”说着，我端起小昭刚刚倒满的酒，一饮而尽。看看桌子下空瓶子已经不少了。

“那你现在还想她吗？”小昭继续问了一个老问题。

“偶尔想一下，不过现在主要想的是怎么赚钱，没有钱，就买不到房子，没有房子，就没有人愿意嫁给我，没有人嫁给我，我就没有儿子了，而我最想的就是要一个儿子。当然这也是我父母的想法。”一不留神，把真话说出来了。

“你这么封建啊！”小昭嗔怪道。

“没法子，我家五代单传，我责任重大。你知道什么叫责任吗，责任对一个男人说来是最重要的，最起码要让你爱的人，爱你的人幸福，安康。怎么做到呢，按照现在社会的标准，那要有钱的。有钱才能做到。这也就是我这么一个满腹经纶，精通文韬武略的人为了几个钱跟那街头小贩那样奔波，我活的多累啊，我。不是我贪财，是因为责任，我必须这么做，没有别的选择。”说到这里，我一顿，又灌了一杯啤酒，我感觉自己有点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