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墨的弟弟——晓华(完整版)
油城四百公里以外的监狱门口,晓墨在那个大门口焦急的望着。
黄历上说,今天宜出行。
天气预报说,今天华北地区晴见少云,北风二到三级。
晓墨昨晚上陪我去把车的气罐和油箱都加满了,还买了好多吃的喝的。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刚八点,但我们过黄河大桥二十公里外的收费站的时候还不到四点。
所以,现在我很困。更让我抽风的是,今天必须赶回油城。
放在平时这样的活计我不收一千块,简直对不起跑出租这个行业!
但我没有跟晓墨要一分钱,其实我是有准备的,因为我想借她一笔钱,所以现在算是在讨好她吧。
晓墨在外边站了五支烟和四首许巍的歌的时间了,但那晦气的灰色大门还没有开开,电视里演的刑满释放的人都是从那个小侧门里被管教送出的。但那个小门也没有打开过。难道今天狱警们都休息吗?黄历上说今天是星期三。这可能也不大。
终于我听最后一首《每一刻都是崭新的》的时候,大门开了,两个狱警把一个清瘦的年轻人送了出来。似曾见过的脸庞,孤单的身影,有些迷茫的眼神。那双眼在晓墨房间里的相框中曾经那样纯真而有活力,但现在有些浑浊。
这就是林晓华,在血上属于晓墨的弟弟。但跟我没啥关系,晓军曾经说过,我会有一个从山上下来的小舅子,但我认为他纯粹扯淡。
他看到站在十米以外的姐姐,快步过去,晓墨从门开的那一刻,泪流如雨下,身体颤抖,十分激动,毕竟是多年没有见了。晓墨直接跑过去,把她弟弟搂在怀里。姐弟两人放声大哭,也许是为自由,也许是为相逢,也许是为了他们长眠于地下的父亲。总之有许多理由,尽管晓华已经成年。但在他姐姐那里,永远都是个孩子。我在我姐姐那也是个孩子,甚至连我外甥都不如,最起码我外甥现在比我听我爹妈的话。
看着他们相拥而泣长达十多分钟,我慢慢走出车门,拿起晓华的简单而轻轻的提包往车里放。晓华很警觉的看着我,晓墨擦了一下泪眼,“这是我朋友,张玉堂。他陪我来接你的,走吧,我们回家。”晓墨给他介绍道。
“你好,我是林晓华,谢谢你来接我,谢谢你照顾我姐!”说着他伸出了手,还躬了一下身子,我跟他握了一下手,感觉他的手很粗糙。拍了拍他肩膀,用手把他的头抬起来,“兄弟,以后自由了,跟任何人说话,都不用低头。这是我做人的信条,希望你也能学会。走吧,上车!”
我把那个包放在副驾驶上,晓墨和晓华上了后排座位。开车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这个荒凉的监狱,这个相邻但从未到过,甚至路过的省份。从后视镜里看到晓华还回头忘了一下,他心里肯定感慨万分吧。当年我离开高中校园的时候,把行囊中的一双臭球鞋扔到了大门口。但两年后,我又回去看我的老师们,那个时候我感觉在那院墙内我度过了最充实的时光,最灿烂的青春,人就是这样奇怪吧。当你离开那个憎恨地方的时候,过些日子你会怀念。
在车上,我没有搭理他们姐弟的交谈,而是在想着怎么安置这个刑满释放的孩子,尽管他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其实这事情跟我JB关系没有,但我答应晓墨了,必须要做到。这是我做人的一贯原则。
开了好久,我脖子有些酸痛,晓墨已经从他入狱讲到了她在油城上到大三了,我也听了晓墨和他家的很多故事。平淡,乏味但对他们来说,那是他们的生活。其实谁的生活都是平淡的,轰轰烈烈把握青春的年华,红尘作伴潇潇洒洒那是还珠格格里的王子和格格们的日子。
在国道的岔口,我开往了齐都方向,晓墨有些纳闷,“我们不回油城吗?”她问我。
“晓华需要回齐都办理一下落户什么的,再说也应该看看你们的亲人什么的。”我就拐到了齐都方向的路上。
“是啊,要回去跟政府报到,还要落户口,给爸爸扫墓,还要看看妈妈呢!”晓华说道。
“那你一个人回去吧,我还要上班,先跟着回油城了,反正齐都到油城车半小时一辆,办完了来找我就是,这是我们家钥匙,新房子也给你空着,钥匙我没有带,到时候找你妈妈要去吧。”晓墨把一串钥匙给他,叫我先把他送回齐都,然后我们一起回油城。
“你就跟你弟弟回去看看吧,又怎么了?”我在一边说道。
“白玉堂,这是我们家事,你陪我来接我弟弟,我很感谢你,但我们家的事情,我们俩说就行了。”我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姐姐你怎么这么跟张哥说话呢?人家大老远的来接我……”晓华低着头说。
“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跟你无关,尽管你是我的弟弟;他不是告诉过你吗,说话要抬起头来!”晓墨把他的脑袋用双手抬了抬。我都想笑了!今天见了她弟弟,说话都变样了,要高兴吧,还装的这么严肃。哈哈
跟晓墨把晓华放在他们老房子那里,已近一点钟了,我们找了个小饭馆吃了点饭,告别下山的失足少年晓华,开往油城,我们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办完你该办的事情,玩两天,到油城去找我,千万别惹事。”晓墨刚才把行囊递给她弟弟到时候这样叮嘱过。
“你怕你弟弟去找你妈妈吗?”我在路上问晓墨。
“他肯定会去找的,不管我妈做了什么,我妈当年最疼他的,我挡也挡不住的。那是我们亲妈啊,就是改嫁了,也是我们妈啊!”晓墨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