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前,我住到了这儿,现在想起来就跟昨天的事儿似的。”
“这么说,这是纪念日?”
“搬过来吧。”
“别逗了,我又不是没有住的地儿。”
“咱俩都这样了,都叫爱情伤的不轻,住到一起是个照应。”
“你把我当成披着你家对门那女的怀里的吉娃娃了吧?”
“你也太高看自己,你顶多也就是条土狗,说不定哪天我把你做成花江狗肉给吃了。”
“干吗?干吗?今儿我怎么觉得跟鸿门宴似的?”
“你等一下”,范梅梅一脸神秘。
一转眼,牛排,沙拉的端了上来。
“你这是啥意思?全是这高营养的东西,你是瘦肉型的,我可不是。”我问。
“今儿是咱们正式交往一周年,我特意飞回来庆祝一下,名一大早我还要飞回外景地,明儿下午还有我的戏。”
“就为这个你就飞回来?”
“当然,对于我来说,跟你的交往就是我的重生,以前的范梅梅已经脱胎换骨了。”她一脸严肃。
“你呀,这可是搞错了。我这人做不了神父,拯救不了你的灵魂,顶多关心一下你的身体。”我不苟言笑。
“讨厌。”尽管是在烛光下,我还是能看到范梅梅脸色变得绯红。
“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叫我搬过来。这是不可能的,咱俩的感情别说没发展到那一步,就是发展到哪一步,我也得仔细想想。我是个实用主义者,凡事我都要写个SWOT分析的,那能感情用事,一冲动就同居呢?难道我还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憧憬什么,去追求什么吗?我的未来那么不可控,我不能把你也拖进深渊。”我小心地把牛肉切成小块儿。
“可我不怕,你即使万劫不复我也会跟着下地狱。”
“NO,NO,NO,这不应该是你要的生活。不用,那样我会更痛苦,你能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激了。自从有了你,我心里象忽然有了牵挂,现在知道你还能像正常的女人一样在幻想的阳光里沐浴着,我也就放心了。”我满满地品着牛肉,煎的很嫩。
“你这是拒绝我了?为什么?”范梅梅放下刀叉,表情很是复杂。
“一念之差,我就下了贼船了。”
我明白了,你还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我。她脸色忽然变得冰冷。
“你又搞错了,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觉得配不上你。”我一脸严肃。
“你这是安慰我?”她问。
“不,我这是真心话。梅梅,我真的是为你好,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现在事业上遇到了巨大的困境,很可能会破产,如果那样我们更没有可能在一起,所以,我打算还在我们相互有个好印象的时候,将我们的现在定格。”我道。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把我们的关系冷冻起来,从此不要再往下发展了。”我面无表情。
“你这人就这点不好,说话总是言不由衷的。我要是那里做的不好,你说,我改。”
“不不不,你做得很好,真的是我得不好。”我已经把牛肉吃光,开始对付沙拉。
“我看你胃口很好,估计心情也不错,是不是在跟我说这些话时,一定是觉得我特傻是吧?”她的脸色更冷。
“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是这样,我觉得吧,你现在在王兆瑜和我之间扮演两个角色太累,他现在非常非常爱你,你也最好专注一点。”我尽量使表情轻松。
“算是把我转让给他?”范梅梅问。
“概念错误,算是物归原主。”
“让我猜猜真正的原因好吗?是怕我了?因为我前些日子跟你说了很多我个人的真实想法?”
“不,我很喜欢你的坦率。你有那些思想正常。”
“你喜欢上了别人?你别否认,是那个张小莹?”她问。
“你别瞎猜。”
“是萧雅?”
“越来越不靠谱儿。”我放下刀叉。
“那是王巍巍?你跟她旧梦重圆啦?”
“你的思维能不能不在这条道儿上跑?我就是觉得现在咱们这种游戏很累,没意思。”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你想走?”她看着我。
我想了一下,“我太累了,刚才喝了很多酒,想休息了。”
那天晚上,我们俩疯狂了很久,也许是我想告别,也许是她想极力挽救。我们用身体对话,其中的意义尽在不言中。
没有爱情的做爱是不美好的,而带着的做爱则更不美好。那天晚上,我总觉得我们更多的的是释放了兽性而不是人性,但是兽性往往比人性更让人酣畅淋漓。
第二天早上,我将范梅梅送到机场,在进安检的时候,她出人意料的跟我拥抱了一下。
我觉得不妥,连忙跟她分开。
看见她托着包走进去,我的心忽然明媚起来。
我慢慢地转身往停车场走,身体忽然变轻了,一种无以言状的轻松。如果我的生活从此改变了轨迹,我觉得那一定是件愉悦的事。
车上了高速,我收到了一条信息:我把身体带走了,灵魂留给你。是范梅梅。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丫头,放手吧,即使你不放手,我也放手了。
我打开收音机,新闻频道。这是我一个人开车的习惯。
一条新闻:温家宝主持国务院常务会确定扩大内需十项措施。十项政策扩大内需,2010年底前投资4万亿。我高兴地叫了起来,解放军终于来了!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这个消息比前两天出台的下调首付款比例,下调契税率,下调贷款利率等等措施都更加令人振奋。四万亿的投资啊,会拉动经济几个点的。尤其是这些钱会有很大一部分流到国有大中型企业里,这些企业会拿这些钱去做那些长线的技改,或者研发吗?不会的。他们一定会拿这些钱去做一些快速的增值业务?什么业务能快速的增值?房地产,股市!
我赶紧打电话给夏思云,“你赶紧通知老南、张小莹、你老婆和赵锦辉到我办公室等我,我二十分钟后到公司,开会。“
他问,“什么事这么急?“
我道,“好事。“
作为配套措施,下一步央行就将下调人民币存贷款基准利率和金融机构存款准备金率了。这就预示着货币政策更为宽松,银行体系流动性更为充足,货币信贷将稳定增长。购房者购房门槛将进一步降低;而贷款利率降低相当于降少了部分购房款;房地产开发商资金链一定程度上得以缓解。
由于我国房地产业对银行信贷依存度很高,信贷政策对住房消费和开发的影响显著。而刚才这个消息,预示着中国住房制度将发生发生重大变革!这个“四万亿投资计划”和配套减税计划,将由放松上一轮的紧缩型调控转变为新一轮的扩张型调控。
公司的会议结束,大家一致决定:一,加快中心城项目的拆迁工作,争取在春节前进入拍卖程序,如果溢价幅度小就自己开发,溢价幅度马上脱手,并对那笔2.6亿的信托投资基金提前回购;二,立即启动葵科那块海滨地块,争取在09年5月开盘;三,张小莹立即去天都,对政府团购进行跟踪,同时,联络天都附近的大中型国企,对他们的团购给与较大幅度的优惠;四,赵锦辉对赢家中心项目的营销进行全面负责,做好在银行信贷政策发生重大利好后的销售前期准备。
会议结束以后,我叫张小莹留下。
我平静地对她说,“从现在开始,你将有一场战役要打,这场战役面对的既有明里的对手,也有暗里的对手。有时甚至要面对不知道从哪里面对的对手。这场战役你一定要明白,我们的目的是,不求速胜,只求保命。”
“但是,对于我说,我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我要赢得爱情”。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