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小朱和我来到我们船的岸边，她说也要去船上看看，我先上了船，把一些东西放到船上，然后又扶着小朱也来到船上。沙子已经快要卸完，船也大部分浮了起来。我们的船大，走路的“羊腰”也很宽，小朱并不害怕。我带她来到我后面住的房间里。

孙看到我带一个女人回来，他看看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没有和他说过我有个女同学在苏州，今天来怕他误会我，就对孙解释了一下，说小朱是我苏州的同学。其实也是自己心虚，他是伙计，没有必要向他解释的那么清楚，可他是村上人，怕他回老家后说闲话，意思提醒他回去后不要多说。

来到船上的房间里，小朱是第一次到我船上来，她啧啧称奇，真没有想到船上还有这么大的房间。

“随便坐，我去倒杯水给你。”我说。

“你自己喝吧，我无所谓，这房间可真够大的，以前也没有想到过。”

“是啊，习惯了船上的生活还是挺舒服的，就是有时候寂寞。”

“弄得也挺干净的，被子也是你自己洗吗？”

我倒了一杯开水给小朱，自己也倒了一杯，回答她说：

“是的，我们一般出长江后就可以洗衣服或被子了。”说完我关上门接着说：

“我换一下衣服。”

“要我出去不？”

“随便吧，外面的人又不知道我在换衣服。”

我拿出一身平时不穿的衣服换上。小朱要去洗我的衣服，我没有让她洗，她船上毕竟不熟悉。放这边孙要给我洗的。换好衣服，我走出了房间，将外面正在做事的孙叫了过来，对他说：

“我这边有点事，要在苏州待上几天，你们能不能去装趟沙过来？”

“好的，没问题。”孙回答我。

“进出闸慢点，不要心急，打沙还是在老地方就行，船到无锡后去洛社，我事情办完后到洛社等你们。”

“好的，你放心好了，我会负责好的。”

“要不要临时请一个人帮帮你？”

“不需要的，又没有什么大事可做。”

“重载时晚上早些收港，注意机械的机油不能断，沙子尽量装好一点，这趟是给陈亚平的。”

“好的。”

“我马上上去到沙老板那里结帐，把钱给你后我就不回来了。”

“你放心好了，夏老板。我会做好一切的。”

我又去了房间，对坐着的小朱说：

“你坐一会，我上去结个帐就来，那边有书你先看看。”

“嗯，你去吧。”

我上了岸找到了沙场老板，叫他按薛宝康那边的价格付的款，毕竟还想来下次。他很感激，比原定的款子一下少了3000元。临走时沙场老板拿出一包中华香烟硬要给我。叫我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来卸给他。

到苏州卸沙，我们的总额款还比洛社要多5000元，不过是多开一天的路，想想还是划算的。我心里还有个小九九，以后能经常到苏州来，我可以见到小朱。

上了船，我将装沙的费用交给了孙，这一刻，是我最高兴的时候，心里算算帐，十天的时间除去费用，赚了15000元，虽然有时辛苦点，但还是比做许多职业来钱，我们毕竟是老百姓嘛。所以搞船这一行，如果跑得安全，还是一个很好的行业，搞船和搞车的不一样，船的折旧小，车的折旧大，三年下来，车子就不值钱了，而船还有增值的可能。

船上一切料理好后，我带小朱上了岸，打车去了小朱的家。

142）

父亲带真真从船上回去后，9月份开学真真就去上学了。中午还是到爷爷奶奶那里去吃饭，有时父亲到村上来打麻将，就将饭带来给他吃，毕竟还有一段路程，他们舍不得让他跑路。文天天要去店里，晚上回来真真就到家里来。其实婆婆家离学校也不远，他就是不肯到婆婆家去吃饭。这样真真的负担就落到爷爷奶奶身上。

文自从开店以来，生意一般，能维持房租和生活费，有时忙的天，她就叫妹妹去帮她，或者有些闲的天由妹妹去代班，她在家洗洗被子之类。

上次，我回去后，文的态度有所转变，我们的情况开始有些好转，她对我说过，如果有机会，她想上船玩一趟，店里交给妹妹照应。我当时没有直接答应她，以后再说，她现在关键是要把店管好。她也很清楚，开店的目的不是为了能赚多少钱，而是打发时间而已。我在船上的这些年，她在家还是感到寂寞的，不是家中出这个事，也许一切不会像这个样子，或许船合并后我立刻就会去把她带在身边。如果真正她想上船，到时我会带她到船上去几天。

家中出事后，我不在家的天，父母亲很少到文那边去吃饭了，如果有时有事，由真真捎话，我父母亲是极其省话的人，特别是母亲，从来不把难看放在面采头上，照样对文还是笑嘻嘻地说话。有时文下班回来如果真真在，就留她吃饭。父亲不多说话，对文的看法只是放在心上，毕竟还是儿媳，不过出了这样的事，父亲对文的看法不如从前了，文的好形象一下子在父亲的心中消失，他甚至也劝过我，这样的人干脆不要也罢。父亲其实也是公正地对待事情，如果我有不对之处也常常会说我，父母亲说话一般都是向着自己的儿子，特别在这种情况下，尤其看出了人的真面目。

父亲这次到船上去，也主要是看看我在外的情况，父亲时时刻刻巴结我。他到船上看到了一切，也就放心了。

出事后，文很少问我船上的事情，她内心的想法也许那时一时太冲动，给我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心中也有一些过意不去，尽量想在某些方面来弥补我，但是我受到的伤害的确太大了，一时半时从伤痛的深处解脱不出来。话说回来，药水如果不是她自己放的，她也是受害者，这一切要怪那个放药的人，我也曾经试图原谅过她，不过我的心里总有一点结节，对她不是那么真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