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后深吸了一口.对我说道：“你说的这些.都已经在我的身上实现了.”
“那你觉得是福气吗.”
方圆的表情有些复杂.许久之后.弹掉手中的烟灰.带着一些茫然回道：“所谓简单生活也是有前提的.毕竟这是一个被物质支撑起來的世界.有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的活着......”停了停.他看向另一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颜妍.笑了笑又道：“不过我是一个懂得满足的人.现在这个样子对我來说就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言语诚恳的说道：“真的.这是兄弟最想听到你说的话......人嘛.知足常乐.你在这座城市拥有的这一切.已经足够让很多同龄的人嫉妒了.”
方圆端起杯子与我碰了一个.用开玩笑的语气对我说道：“按照我现在的生活水平.也就刚刚脱贫奔了小康.和你这个前途无量的兄弟比起來.真的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听说你们路酷现在随便上一个项目.那都是好几百万的投资.”
我一瞬间有些恍惚.实际上在这座城市里.直到现在我也沒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那些蒸蒸日上的势头.只是呈现在了别人目光中.而我倒真的需要保持清醒.去体会自己的冷暖.然后审视.现在拥有的这一切又到底是怎么得來的.
这个夜晚.我好似找到了久违的感觉.于是我喝的有点高.以至于沒有离开饭桌时就已经有了想呕吐的感觉.为了不给方圆夫妇添麻烦.赶忙來到阳台.打开窗户.让风吹散这一阵突如其來的呕吐感.
冷风吹來了冬天的味道.我的面部在这阵刺骨的寒凉中有些僵硬.却执着的向远方张望着.因为我幻象着.除了寒冷.这阵风还会吹來米彩的消息.我想知道此时的她在做些什么.可我们却已经两天沒有联系过了.
颜妍捧來了一杯清茶.我从她的手中接过.生怕她染上风的寒凉.赶忙指使她离开.但她却关上了窗户.似乎有话对我说.
我喝了一口水.带着询问的笑容.说道：“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颜妍欲言又止.最后却向我摇了摇头.只是问道：“昭阳.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并沒有想上太多.便回道：“当然喜欢.现在的生活还不错.至少还可以带着期待去远观未來的生活.”
颜妍终于笑了笑.却又低着声音.叹息一声对我说道：“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天注定的吧.你自有你的福气.虽然中间过了一段不太好的日子.但最后还是遇到了一个可以让你动心的女人.”
“是啊.”我应了一声.不禁又在遥想中张望着那个并不能看见她的远方.
颜妍的声音更轻了：“就当因祸得福.你好好过以后的生活吧......昭阳.你真的是个仗义的好男人.哪怕曾经别人对你做过些不可饶恕的事情.但你还是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因为上天是公平的.”
“是谁对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颜妍看着我.许久才回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我笑了笑说道：“这比方可真是打的惊心动魄.好似我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中......幸好这只是一个比方.”
颜妍点了点头.又对我说道：“你喝了这么多酒.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吧.我刚刚已经把客房的床收拾好了.都是新的床上用品.”
......
夜已深.我和方圆一左一右的躺在床上.映像中.自从我们离开大学宿舍后.就沒有像现在这般躺在一张床上聊过天.
我们一人点上一支烟.方圆一边找烟灰缸.一边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大学毕业都已经4年了......昭阳.你信么.自从大学毕业后.我就沒有再躺在床上抽过烟.想想还是大学的时候过的自由.完全沒有拘束.”
“你的意思是：我昭阳到现在还把自由两个字写在脸上呢.我这躺在床上抽烟的习惯直到现在也沒有改掉.”
方圆将一只烟灰缸放在了我这边的床柜上.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笑道：“咱们宿舍里的几个兄弟.恐怕就数你活得最坚持了.我觉得你和大学时相比.变化不大.”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
方圆掐灭掉只吸了一口的烟.躺回到床上.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对我说道：“昭阳.其实我真的挺羡慕你的......这么些年.你并沒有改变最初的那些不羁和躁动.事业上也不见得比别人努力.但你的生活却是最有潜力的.现在大家都能看到这个苗头.也许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把我们这些兄弟远远的甩在身后了.”
“这话什么意思.......觉得我是遇到了几个有能力的女人吗.是她们扶持了我的事业.”
方圆笑了笑.道：“这点你能否认吗.虽然我一直认可你的能力.但沒有别人的扶持你也走不到现在这一步......昭阳.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我才不忌讳和你说出这些话.除了羡慕.也希望你能利用好这个阶段的机会把基础给打牢.以应对将來可能出现的风险......毕竟商场是瞬息万变的.无论是简薇还是杨从容杨总.都不能保你一辈子.”
我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又不能否认方圆这番话的合理性.回顾自己在事业上走过的路.恐怕那付出远远匹配不上现在的拥有.而只有方圆这样的兄弟才会当面指出这个问題.唤起自己的忧患意识.
我深吸了一口烟.终于对方圆说道：“我明白......我也很想独立的在商场上做出点成绩.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抽不了身了.”
方圆摇了摇头.道：“既然你身边有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还要抽身.......你应该合理利用这些资源做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当你真的站在商场最顶端的位置时.沒有人会在意你曾经利用了什么.因为那个时候.你的光芒和能量已经掩盖了一切.”
我沉思了许久.才对方圆说道：“我记得自己刚刚还和你说过.我沒有那么大的报复.能简单的活着.再求个衣食无忧我也就满足了......但我也不觉得.你这么想有哪里不对.不过人一定要有底线.在完成自己目标的同时.还要顾及这个社会的道德标准以及国家的法律尊严.”
方圆将烟灰缸里只吸了一口的烟又捡了起來.点燃后吸了一口.才笑了笑对我说道：“这些话我也只是对你说说.我自己就算这么想.也沒有条件这么做.其实和你一样.现在的生活我就觉得挺满足的.毕竟在这个喝着人血的城市里.我有房有车.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老婆......”
我补充道：“还有一个即将出世的Baby......你现在拥有的.真不是我们可以企及的......看看我和向晨.还都为了结婚这件事情在奋斗着呢.”
“你们结婚是迟早的事情......加油吧.我这辈子也就这个样子了.但你和向晨不同.你们都有潜力成为这个社会的翘楚.兄弟真的很期待看到你们站在商业巅峰指点江山的那一天.”
我笑了笑：“指点江山.别扯了......其实能像你现在这么生活着.我就觉得人生价值已经被实现了.”
“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吗.”
“不相信.我要真是一个在商业上充满了野心和报复的人.也就不会沉迷于音乐和感情这么多年了.......”
方圆看着我笑了笑.终于意识到和我继续这个话題实在沒有什么意义.随之陷入到了沉默中.而我忽然想起了他在米彩离去前.与米彩定下的约定.便向他问道：“你最近在卓美的工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