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转而对众人说道：“那你们大家去吃饭吧.正好这间空城里餐厅是我在经营.今天给我个买单的机会.希望各位吃的开心.玩的开心.”
乐瑶终于在这个时候用正眼看了看我.曹今非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不要一起吗.”
“我刚刚已经和丫头一起吃过饭了.今天又碰上去扬州出了一次差.实在是累的不行.就先失陪了.”
CC拉住乐瑶的手.对她和曹今非说道：“让昭阳先回去吧.我们玩我们的.待会儿再给你们表演几个即兴节目.大家都玩嗨一点.”
众人不再勉强.先后离去.曹今非一边走.一边对CC说道：“最近比较迷民谣.早就听说CC姐是个很有个性的民谣歌手.今天真是有耳福了.......”
乐瑶又附和道：“CC的唱歌水平是毋庸置疑的.我的也不差.今天本娘娘特别想唱歌.就委身做你的点唱机.待会儿好好欣赏.”
曹今非搂住乐瑶.连连应了下來.然后在众人的笑声和相迎声中.走进了空城里......
我终于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然后给空城里的前台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晚上的账都记在我的身上.这才孤身走过了那条沒有太多光线的巷子.
......
夜晚.由东至西在这座城市拉开了帷幕.我驱车行驶在拥堵不堪的主干道上.心中不免有些烦乱.终于在一次次的停车等待中失去了耐心.在一个有岔道的地方.驶上了一条路况相对好些的分道.却已经背离了要回家的方向.
我跟着车流.再次驶向了那片沒有什么人气的旧城.我要去找花店那个叫小筠的姑娘.之前我答应帮她办一个烟草专卖的许可证.事情已经办了好了.从她那里拿走的身份证件也该还给她了.
片刻之后.我來到了那条老街.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花店前.吃着自带盒饭的小筠.我停好车后.便拿着她的证件走到了她的身边.下意识的往餐盒里看了看.只是一盒白米饭和半包量的榨菜.见我來了.她便放下了手中的餐盒.对着我笑了笑.我在她那纯净的笑容里有些恍惚.然后在寂静无声中才想起了她不会说话的事情.
我将她的证件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來.一边递给她.一边说道：“小筠.那个烟草专卖许可证我已经帮你办好了.10个工作日后.你带着证件到烟草局去领就可以了.”
小筠依旧用在手机上打字的方式与我进行着沟通：“谢谢你.不过花了多少费用呢.”
“沒花什么钱.就是一点手续费.”
小筠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的小店不符合办证的合理布局要求.所以之前我沒能办理下來.你一定请人帮忙了吧.......我不能让你欠别人的人情.”
我笑了笑.道：“这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你只是设个小柜台而已.要是大的烟酒店.恐怕就沒这么容易办下來了......这种人情世故的东西.你真的不用管.”我说着又往她的餐盒看了看.转移了话題说道：“你晚上看店要到很晚呢.而且都是体力活.吃这个东西怎么行.我请你去吃饭吧.”
她示意不用.又快速的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如果一定要请吃饭.也是我请你呀.你这么和我客气.我下次都不好意思面对你了.”
我并不在意什么客气不客气的.随即搬了一张板凳在她的身边坐了下來.示意等她关店后.一起去吃宵夜.
我的热情让小筠有些无奈.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热情.总之看到她.我的同情心就忍不住泛滥了起來.虽然她不一定需要这样的同情心.可我还是想在能力范围内帮帮她.因为我能理解她生活的不容易.身为弱势群体的她.连一个小柜台的烟草售卖许可证都办不下來.这便是最残酷的表明.
这时小筠从店里拿來了一叠明星片.起初不明白她是什么用意.后來在她的提醒下.我才想起之前说过要每天给在美国的米彩送花的事情.这些明星片自然是用來写一些代表想念的寄语.
我表示了感谢之后.便摘掉了腕处的手表.伏在花台上写了起來......当我真的有心寄出这些花后.也许要不了几天米彩便可以收到.而事实上我真的想她了.每每闲下來.就会抑制不住的想她......却越想.越觉得我们的距离有些遥远.
可能这也是我缺乏安全感的來源之一吧.真不知道.某一天她回国后出现在我的身边.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也许欣喜若狂.也许停止生长.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写好了那一叠20张左右的明信片.心情却随着自己在明信片上写出的内容而在跌宕中走了一回.我几乎动用了毕生的文化积累.将自己的心情.转成歌词和诗句的形式.写在了这些明信片上.虽然自己很满意.却不知道來日米彩收到夹着明星片的花束时.会不会看懂这许多或故作高深或真情流露的寄语.
小筠将那些我写好的明信片细心的用皮筋扎了起來.然后又与我要了米彩在美国的地址.帮我把寄花束的事情给担当了下來.而我表示：只要一有空.尽量自己腾出时间來寄.我觉得自己亲手寄出去的才有诚意.
夜晚的十点.小筠照例关掉了花店.而在这个夜晚消耗了这么久.我也终于再次有了饥饿的感觉.于是这条旧街上.再次有了小筠推着单车和我正抽着烟的身影.
这一路我们走的很沉默.毕竟推着车的小筠沒办法在这个时候用手机打出字來.于是我一边抽烟.一边在无聊中将打火机翻來覆去的在手指间转动着.而我也确实是一个玩打火机的高手.所以小筠一直很有兴致的看着打火机在我的手上变换着各种不重复的花样.
我终于向小筠.问道：“你想吃些什么.”
小筠往对面那间面食店看了看.征求我的意见.是否愿意去吃上一碗加了鸡蛋的水面.
......
面食店里.我们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等待那点好的面食.小筠一如既往的拿出自己的记事本清算着今天的账目.而我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的夜景.于是眼帘中尽是旧城区的干燥和破败.以及那辆还在作业的压土机.
我终于向对面的小筠问道：“小筠.你喜欢这片旧城区吗.”
小筠这次直接用笔在记事本上写字与我沟通：“不喜欢.但我属于这里......”
我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窗外.世界却好似要在这个夜晚呈现出这片旧城区的意境.于是有一个手持竹竿.正在垃圾桶里找着食物的乞丐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却又一晃而过.他又走向了另一只我看不见的垃圾箱.只有那支竹竿和麻袋在地上拖出了一阵干燥的尘土.
世界再次在我的脑海中变得立体了起來.就在不久前的几个小时.我见到了一群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的人.以及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乐瑶和曹今非这对金童玉女.不曾想到.隔壁街区.便有这些流落在生活边缘.连孤独和寂寞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而他们活着的意义.只是在垃圾箱里找到可以解决饥饿感的食物残渣.
我捏了捏因为干燥而有些痒的鼻子.点上一支烟后.便再也不愿意说话了......我忽然有点不喜欢这在迸裂中分出三六九等的世界.不愿意想起乐瑶和曹今非这对闪耀着上流社会锋芒的金童玉女......于是.我的世界在身边煮沸的面汤中.变得沉寂......最后骂了一句“这装逼的世界”.店老板便送來了两碗清汤鸡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