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走后,夏星辰一个人蹲在了画室的地板上,她随手捡起了一团废纸,打开来,就是冷冽的画像。
无论她怎么画,她都觉得不像他。
“我一定认识你的,是吗?可是,为什么你不肯认我!为什么你说不愿意见到我?!我到底是谁?我究竟是谁?”
白泽从画室出来后便径直向房间走去,他的额上青筋突起,双手也在隐隐颤抖着。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她会记得冷冽的样子,这怎么可能。
阖上房门后,白泽身心俱惫地坐在了书桌旁的大班椅上,他伸手摁了摁太阳穴,随后拿起了檀木书桌上的电话听筒,拔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修勒,你不是说,只要你封锁了她的记忆,她不会想起任何事情吗!为什么她会记得他的样子?为什么她会记得冷冽?!”
“白泽,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催眠术吗?这不可能。”电话那头是一个邪魅的声音,犹如勾。魂使者般。
“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我会和她结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想在结婚前亲眼看着她想起一切!你自己看着办!”
“看在那个水晶头骨的份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我也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记忆,能让我的催眠术失效。”
白泽挂上电话后,门口站着的人让他大惊失色,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辛辰。”
“你刚才说什么?”夏星辰怔在了原地,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泽,傀儡般地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原本她想,一定是她以前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白泽那么地没有安全感,她想告诉他,她会和他结婚,她会永远在他身边,可是当她站在门口,听到他的话时,她几近绝望。
白泽紧抿着双唇,夏星辰就站在他的面前,此刻沉默的她,他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良久,他终于开口。
“辛辰,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夏星辰紧抓着他的手臂,眼里尽是一片悲怮,“白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为了我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夏星辰发了疯般在他的身上捶打着,“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是谁?我不是辛辰对不对?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你说话啊!”夏星辰的身体微微颤着,她激灵般想起了什么般,突然放开了白泽的手,疾步往大门走去。
白泽双眸如剑般盯着她,然后一个箭步上去扯住了她的手,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你想干什么?”
“我认识他,我真的认识他!那为什么他说不想见到我?我要去找他!他叫冷冽对吗?白泽,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不肯认我!我要去找他,你放开!”夏星辰的双眸已充斥着泪水,她的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说不想见到她?不肯认她?
听到夏星辰说的话后,白泽的眼睛倏地变得阴鸷,“你根本就不是想起来?你出去了?!你见到他了?”
夏星辰直直地看着他,泪水在她脸上四处蔓延,“对!我昨天出去了,我就是见到他了。白泽,我求你告诉我,我是谁?他又是谁?我爱他是吗?我爱的人是他,对吗?我求求你,让我去见他!我求你!”
“你!做!梦!”白泽的嘴里轻咬出三个字,他的双手紧捧住她的脸,“从今天开始,你一步都不要想踏出这里,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到时我会带你离开这里,辛辰,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要了,我们两个好好在一起就够了。等修勒来了,你就再也不会记得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事。”
看着白泽几近扭曲的脸,夏星辰浑身发抖,“你又想抹去我的记忆吗?不,不。白泽,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辛辰,你一定会是一个美丽的新娘的!”白泽浅浅一笑,唇轻印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
白泽在当天下午就去了美国,白泽的房门已经被陆姨打开。接下来的三天里,白家大厅的门口却多了几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
这几天陆续都有一些人过来,有拿婚纱让夏星辰试穿的,有拿珠宝首饰让她挑选的,她就像个傀儡娃娃一样坐在那里任人摆布。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被重重地泼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夏星辰坐在床边,手轻轻地抚摸着包围在台灯外围的琉璃灯罩,光芒透过琉璃的纹路刺进了她的眼睛。
“现在,就靠你的了。”她抚着灯罩幽幽开口。
“咔”地一声,琉璃灯罩碎成了一地,一声尖锐的惨叫声随着琉璃的破碎声响彻了整个二楼。
陆姨准确地听到声音来自二楼后,急急忙忙放下了手里的活向二楼跑去,当她打开房门,房内的景象让她触目惊心。
琉璃支离破碎地碎了一地,尖锐的碎片上就躺着夏星辰,她的后背蔓延出血,混在琉璃的碎片里,耀眼的红和着琉璃的璀璨,美得让人胆战心惊。
看着陆姨,她的双眼渐渐通红,“陆姨,救我,我疼。”
说完,她便晕了过去,这一下更让陆姨手忙脚乱,辛小姐可是先生的心头肉,这下她要怎么向先生交代!
“莫娜,快让司机备车,去医院!”陆姨大声地叫唤,马上跑到了夏星辰的身边。
手术推床的轮子无声快速地在医院的地板上滑动着,护士迅速地把夏星辰推进了急诊室,“病人的后背被琉璃碎片刺伤,有碎片刺入皮肤,需要做手术,我马上去通知麻丨醉丨师,你去外科通知主任过来。!”
护士简单有序地分完了工后,便径自出发。夏星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片止痛片迅速地吞了下去,仅留下的一名护士也出去了,她撑着床坐了起来,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疼。
她并没有晕过去,疼痛让她也更加地清醒,她必须马上离开,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咬唇下了床,然后朝着急诊室外走去,莫娜就站在急诊室的外面,她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夏星辰,“陆姨去交费了,那些守在走廊外面,你要从楼梯间的门走。医院的门口有出租车,这是止疼药,实在受不了就吃一片!”说完,莫娜拿出一小瓶止疼药放在了夏星辰的手中。
“莫娜,我会记得你的。谢谢你。”夏星辰说完便打开应急通道的门快速地走了进去。
出了医院的大门,她很快上了一辆出租车,“师傅,我要去蓝岸酒吧。”
冷冽,只要见到他,她相信她就会知道她是谁了。
后背的伤口愈加疼痛,夏星辰能感觉到伤口在出血,她的额头已经慢慢冒出细汗,她很快拿出了莫娜给她的止疼片,倒出来又吃了两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