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思思愤怒地坐在了椅子上,她大气淋漓地喘着,右眼皮也是不停地跳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也压在了她的心上。
夕阳西下,暮色沉沉。
费思思提着婚纱的裙摆,默默地赤着脚走了出去。
早上还座无虚席的一排排长椅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偌大的教堂此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新郎没来,宾客走了,神父走了,连拿了钱婚庆公司的人也走了,这场婚礼就剩她一个主角了,她不愿意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她就再不可能是冷太太了!
明天,估计她费思思就会沦为全市的笑柄了,这可真好笑。
她看着彩色玻璃的屋顶,突然开始转啊转,转啊转,“冷冽,你为什么不娶我,你凭什么不娶我……”
强烈的眩晕感让她支撑不住跌倒在了地上,夕阳的余晖下,一个逆光而来看不清容颜的人慢慢走近了她。
黑色皮鞋在她的眼前停了下来,他慢慢蹲了下来,费思思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脸上依然是邪气的笑,“看来我是错过这场婚礼的好戏了。”
费思思瞪着他,后来她扭头斜眼看着地面,咬牙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我有几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他的手捏她的下巴,强硬地把她的脸转了过来。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她的脸上是轻蔑地笑。
“我对此表示十分难过,医院说你父亲的心脏几度停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费思思的脸瞬间变了一个颜色,她双手紧抓白泽捏着她的那只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不是还在笑吗?相比你总是笑得那么做作虚伪,我更喜欢你现在这个表情。”
“我求你,告诉我。”
“费司轩在去机场的路上时,车爆炸了,车内无一幸免。”白泽玩味地笑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刀般剜她的心。
费思思全身的精力都似乎被抽光,她的指甲深深扣进了白泽的肉里,她尖声道,“你骗我,你骗我!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骗我!!我哥哥怎么会死!”她疯了般地把白泽的手抠出了血。
白泽皱了皱眉,表情十分阴暗,他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打瘫在了地上,他离开她站了起来,“我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东西!”
费思思两只手撑在地面上,呜咽地哭着。
费司轩死了,那她费思思以后就什么都不是了,没有人可以给她倚靠,没有了,没有了!
她不敢回去美国,她的妈妈的男朋友一直对她心怀鬼胎。她不敢告诉费达,不敢告诉费司轩,她是被她亲生妈妈赶回来的,因为她妈妈认为她女儿勾~引她的未婚夫!费达还在医院里,冷冽不娶她了,白泽说费司轩死了。她什么都不是了,她以后就再也不是费家的大小姐,说不定她还会流落街头,这实在让她无法想象,她激灵般想到什么,迅速地便扑到了白泽的脚边,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腿,“白泽。我求你了,只有你了,只有你了。让我留在你身边,我求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精致的脸孔早已布满了泪痕,白泽不能否认,当时他确实是有过一刻的心软,但他却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一度几乎亲手掐死这个女人。
“如果你想留在我身边,从今天起,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只要可以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求你,带我去医院。求你。”
三天里,冷冽一直都呆在夏星辰的房间里,没有出来过一步。
墨寒拉开了落地的推拉门,冷冽就站在阳台上,静静地抽着烟,一旁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燃尽的烟头。
他没有回头,却知道是墨寒,他吸了一口烟,问他,“她还在威尼斯吗?”
“嗯。”
听到了墨寒的回答,冷冽却是轻轻地笑了,“我早就知道。她性格倔得像头牛,以前就爱和我对着干。我让她去英国,她就偏偏死也不会去英国的。”
“你真想好了吗?”
冷冽把烟拧熄在了烟灰缸里,“墨寒,我不能再让她陪我下地狱了。”
良久,他又点燃了一只烟,“你让S回去吧,不用再跟着她了。让她自己好好的吧。”
位于湖景湾中一幢别墅的二楼,一抹红色的身影站在阳台上。
她终于还是永远住进了这里。
三天前,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费达已经宣告无效死亡。
她当时在医院哭得几乎肝肠寸断而晕了过去,也只不过是为了成功地可以呆在白泽身边。整个费家,她有点感情的也只不过是费司轩而已。她小的时候,费达便不避嫌地把各路女人往家里带,所以他们离婚时,她决定跟她妈妈一起去美国。到了美国她才知道她妈的床也是络绎不绝,人来人往。
在这个家里,她最喜欢的人就是费司轩,因为他一直都是无理由地宠爱她。所以当时,为了离开美国,为了嫁给冷冽,为了可以帮费司轩,她毅然决然地回国。
可是,现在他们都死了,她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牢牢抓住白泽。
陈姨推门走了进来,冷言冷语地开口,“可以吃饭了,”
费思思抬眉看了她一眼,陈姨是白家的老保姆了。从她当时第一次来湖景湾的时候,这个陈姨就一直看她不顺眼。
费思思选择忍她,是因为她才刚刚开始住进这里,她还不能确定白泽会不会让她离开,等时间长了,她自然会慢慢收拾她。
BM顶楼。
白泽坐在办公桌上,食指悠悠地敲打着桌面,直到阿穆进来,他才停止了这一动作。
阿穆关上门后走近了他,“二少,查出来了!夏小姐这三天都在威尼斯,她买了后天去奥地利的机票。”
白泽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阿穆,你留在这里。我要一个人过去。”
阿穆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的。我现在马上去办。”
“还有,后天你找个人代替她去奥地利。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想……?”阿穆想了想终于了解,“我知道了。”
阿穆很快便出去替他安排一切,良久过后,白泽的食指又重新敲击地面。
多久了,他等了那么长的时间的星星,终于就要是他的了。
文艺复兴时期的精美建筑包围着圣马可广场,一大批的白色鸽子从广场上的砖石地面飞起,扑打翅膀的声音交织着小孩的嬉闹声。
傍晚的暮光印在大运河上格外地迷人,夏星辰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上,从玻璃窗边望去便是圣马可大教堂的四角形钟楼。
她的手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春天的气息已经悄然而至,意大利连着下了三天的雪,今天也终于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