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晚忙你,我自己直接过去。”李云道从办公桌里拿出一本字贴,“给,你前阵子不是说孩子写字不好看嘛,我抽空临了些贴,你让你家闺女每天临半小时,半年应该有效果。如果有机会,你带孩子来见见我,有些东西,当面一点能通!”
李云道的字是得到顶级书法大师的认可的,陈曦自然清楚,如获至宝般捧着字贴:“谢谢头儿,您那么忙,还惦记着我家那点事情,实在是……”四十多的粗汉子的确有些感动,这么年也跟了不少领导,眼前的这位本事最大、却是最体谅下属的。
“滚犊子,别跟老子在这儿演感情戏,晚陪嫂子去吃个饭、看场电影,这些天为了整理那些资料,估计你也累坏了。”李云道笑骂道。
深秋的风已经有了寂寥的寒意,吹着路面的落叶在空打个旋。李云道踩着落叶走进马华的住处,几位省领导都住在这个大院里,前面不远处亮着灯的,应该是杜西林书记的家。
马华坐在客厅里捏着眉心,长时间的劳心劳累让他看去已经前两年要苍老了很多,听到脚步声,他才抬头,看到李云道,立马笑了:“来了!坐,小凤给李省长泡杯茶,用白茶!”
李云道知道马华这儿的白茶都是他压箱底的好茶,看他脸微红,笑了笑道:“您这是又喝了不少?”
马华叹了口气道:“今天还好,只是喝了点红酒,前天晚跟京城来的投资商喝高了。老喽,不从前了。现在醉一场,几天几夜都缓不过来,不像年轻的时候,天天喝醉,第二天照样头脑清醒地去班。”
李云道知道马华有两大好,一个是嗜辣,这因为之前长年在蜀的缘故,二是好酒,而且酒量很不错。听马华说完,他当下笑了笑,说道:“酒是个调节气氛的好东西,但身体才是最紧要的。”
马华摆摆手,喝了几口解酒茶道:“听说相州那边扫黑工作进展得非常不错,昨天开常委会的时候,西林书记还点名表扬你了,说是用你把枪用对了,让我们都要学会知人善用。唉,我难道不知道你李云道有本事?要真可以,我还真考虑把你弄到江州来当市长,至少跟我搭班子,做起事情来也要顺手得多。”
李云道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毕竟马华的话里涉及到了江北省的一把手杜西林,作为下属,李云道还是尽量少在外面点评自己的顶头司。
“对了,小章说你找我是想谈谈史昱明的事情?”马华叹了口气道,“咱们这位江北巨富倒是个人物啊,左右逢源的本事很是高明,最近这段时间,下面不断有人在给我塞史昱明的好话,快把他捧成江州的大善人了。”
“善人?”李云道嘿嘿笑了笑,“我正要跟您汇报关于这位‘大善人’的事情。”李云道将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向马华做了一遍汇报,他看到,马书记的脸色终于越来越难看了。
“利用向第三世界援助物资的渠道贩毒?”听到这里,这位向来嫉恶如仇的市委书记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得一掌拍在茶几,“岂有此理,这样的败类还想染指我们江州的页岩气?岂有此理!”马华起身,愤怒与焦急溢于言表,背着手,快速地在客厅内来回走动。
“不行,这种人一定要尽快地处理,否则将会给国家和人民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马华最终又坐回到茶几旁,认真地看着李云道说道,“云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这样的害群之马,一定要尽快处理。”
李云道点头道:“其实这也是我想跟您商量的,页岩气的事情很蹊跷,说实话,我有种预感,史昱明的醉翁之意并不在我们的页岩气,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目前还没调查清楚,不过我相信很快会有结果。另外,因为涉及到国家援建第三世界的项目,我怕是京城那边也会有震动,这件事您看是不是要请纪委、监察委同期介入?”
马华皱眉寻思了良久,才点了点头:“这样吧,你抽空向抗日主任做一次详细的汇报,我这边也要做一些工作,总之一个目的,绝对不能让蛀虫混水摸鱼了!”
小凤是马华住处的保姆,据说是秘书长亲自挑的,是个眉清目秀的乡下姑娘,干活很麻利。她把给李云道泡的白茶端来的时候,正碰马书记在拍桌子,吓得小凤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躲回了厨房,只是偶尔探出脑袋往外看一眼。她也很好,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青年居然是“省长”?省长应该是很大很大的官了吧,可是他那么年轻,似乎自己都大不了几岁,听他跟马叔叔交流的,好像也都是国家大事,小凤想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家里刚刚给自己介绍了一个对象,在省城搞运输的,小凤见了一面,没啥特别的感觉,但跟眼前这个年轻干部一,自己觉得特别丢人,怎么想都觉得那个一边吃饭一边摸脚的运输队队长怎么那么不顺眼呢?
次日清晨,秋雨萧瑟,寒意袭人,宁若妙依旧雷打不动地带着早餐出现。古可人前几天飞去了南方,还没有回江州,早餐多了一份,不用李云道多说,宁若妙自己便取了碗筷坐在李云道对面。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古可人在的时候,宁若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桌的。李云道能感觉得出,阮钰的这位大华夏区的大管家似乎有些躲着古可人。相处久了,对古家大小姐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入,也知道这是一个外表张牙舞爪内心却柔软得像个小猫一般的女人。她跟薛红荷还不太一样,薛红荷是从小见多了陈家同龄人的冷嘲热讽,所以性格才会变得如同刺猬一般。古可人虽然没有亲人,但京城老人家恨不得个个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算是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古可人的生长环境虽然有坎坷,但多数还是充满阳光和正能量的——这位用黑人男宠把自己的名声弄得一片狼藉的可姨其实内心深处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古小姐在江州也设了一家分公司。”宁若妙吃完早餐,一边小心地擦拭着红唇,一边说道,“盘古资本这几年走得很快,在国内的势头一定程度快超过我们雷森资本了。”
李云道笑了笑道:“我们这位小姨妈背后站着多少人?她的盘古资本将来一定会成为全国第一的,你等着看吧!”
宁若妙只“嗯”了一声,似乎对李云道的这个答案并不太满意,因为她觉得雷森资本说什么也是阮钰打造出来的国际一线投资公司,而李云道是阮总的老公,说什么都应该站在阮总的这一边才对。不过她又想起这段时间阮总不在,但姓古的小丫头总是动不动住在这儿,孤男寡女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可惜媛媛还有工作,不然她是最喜欢江州的豆浆油条了!”李云道咬着油条,觉得很可口,不由得为那位只在江州待了两天匆匆去赶下一个通告的大明星惋惜。
宁若妙若有若无地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释然,这又不是自己的老公,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愤愤不平呢?阮总自己都不介意,当大管家的凭什么在这儿皇帝不急太监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