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正：

“小草生小孩，一是她单位的姐妹帮忙，二是单位的头目照应，婆婆家无人问津，一个人带孩子的日子总算挺过来了。”

应为“小花生小孩，一是她单位的姐妹帮忙，二是单位的头目照应，婆婆家无人问津，一个人带孩子的日子总算挺过来了。”

“先是小花同志找领导，提出离婚请求，领导是个部队转业的，八项纪律牢记在心，”

应为“先是小花同志找领导，提出离婚请求，领导是个部队转业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牢记在心，”

我说本故事是师太级，主要在于小花小草两个人的婚姻问题导致四个子女的家庭婚姻观直接受到了影响，而且这种影响是终身的，根深蒂固的，不会轻易改变了。

次要在于中花等到子女们各自离开他们生活以后，决绝地和中草离了婚。此时的中草，早已经收起了当初一头撞破家庭牢笼投奔解放区的心。尽管一直分居，两个人几乎无话，毕竟家里还有喘气的，不至于太冷清。中草也断了与外界形形色色的女人的联系，貌似一心一意安定地过晚年了。

此前，中草八十多岁的老母在他们家生活了两年多，那时他们两个子女已经成家，还有两个子女单着，跟我同龄的小女儿待字闺中，很快要结婚了。老太太来到他们家，中花按时按点地照应老太太，显得很仁厚。

是对老太太感恩？绝不能！那是因为老太太没有了养老的去处，美其名曰到二儿子家（中草是五个兄弟间排行老二）转一转，这一转就是两年多。中花容忍老太太的原因是，老太太是两个还没有成家立业的子女的奶奶，给子女们树立一个孝顺长辈的形象。否则，以老太太的为人和做派，她才懒得搭理她。

老太太何功何力，让中花同志这么评价她？原来，中草的大哥在农村种地，老太太跟他们一起生活，她没事就撺捣老大打老婆，打得老大老婆死过几回，老大老婆终于不能忍受，等到公公一过世就放出话来：要么老太太滚蛋，要么我自己滚蛋。一屋不能容二母，老大只能选择其一。

此时，老太太放出话来了：农村我还不想待了，到城市生活去。

老太太的二，三，四三个儿子在不同的城市生活，她先投奔了三儿子。到三儿子家一看，三儿媳妇正在住院，不在家，是被她三儿子打断了三根肋骨，这已经是三儿子第五次家庭暴力导致的三儿媳妇卧床不起了。每次三儿媳妇提离婚，三儿子口头语便是：你敢离婚，我就要你的命！连你娘家人一个也不放过！ 过去受这种威胁太多了，想到同城生活的娘家人，三儿媳妇每次都忍气吞声。

四儿子也差不多情形，打老婆很厉害，对子女们也凶巴巴的，也是四儿媳妇想离婚，四儿子威胁不离婚。

五儿子也在农村，老太太死活不在农村生活了。

就这般处境的老太太，养老养到他们这里，中花的出头之日在何时？

其实，中花早就想好了，两个小的一结婚，也是她本人离婚之时。

两个小的同一年先后结婚，我作为中花小女儿的同龄人和中花的朋友兼老邻居参加婚礼了。这些过程省略掉，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便是亲眼见证中草和他老母对孩子们婚礼的视若无睹。他们的小女儿结婚时，我大清早五点左右去他们家，帮忙答理小女儿的嫁妆一类的活计。

只见中花一边抹眼泪一边准备着杯盘一类的厨具，以备来人喝茶倒水之用。老太太在里面的卧室里睡大觉，据说家里来什么人也从来没误觉，吃的喝的更不能拖延了，跟没事人一样。

我进了厨房，打算烧些水便于来的客人喝水。一看，餐厅桌上坐着中草同志，他守着一堆牛肉或羊肉一类的大菜一个人在喝酒。见我进来，极其含糊地略点了下头，继续喝酒。我坐了一壶水出来问中花，中草一大清晨喝什么酒，中花说一辈子都这样，半夜三点多就开始张罗喝酒，喝到五六点钟很正常。

就是说，家里无论什么情况，中草和老太太的日常作息时间雷打不动。

随着两个小的结婚出去，中草和中花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他们共同拥有的一百多平数的房子分给了小儿子，那时房改已经归到个人名下了，老两口共同的债务也要小儿子承担。中草归小儿子赡养（其实哪个子女也不要他，实属无奈。），中花归大儿子赡养，无债务也无财产。其他两个子女家，他们随便住，但是中草去是没希望的，中花是哪个子女都争抢。

看客朋友们可能有疑问了：两个老干部，除了一套房产就没有其他财产？怎么会有外债？

如果细说，这个问题也成一个独立的故事，我就简单说一些。四个子女成亲，中花同志不惜贷款准备婚礼，家中没有存款，而四个子女的婚姻标准是同等的，无论男孩女孩。

我们这个地方，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有也是少数，女孩子都是家里的香饽饽，哪家都差不多。

老大结婚时，他们没有背债。但是不久，老大因为偷盗单位物品，面临牢狱之灾。中花同志为了救赎老大的罪孽，东奔西跑，求爷爷告奶奶，连打点再赔付，老大工作保住了，虽然被勒令病退，毕竟深牢大狱不用下了，一笔不小的花消就出去了。老二结婚，标准不能降低，债务又添一笔，依次类推，除了两个人不菲的工资，就是一无所有。

还有不可救药的一笔无头帐：中草不参与还贷，他的工资永远是一个人消费。

子女们结婚，其他消费等等，与他无关。他老母有病住院手术，不知道他有没有表示，中花的子女们都拿了一笔，毕竟是自己的亲奶奶，尽管奶奶从来没有露出半片奶奶般的慈祥面容。

我问中花：既然家已经是这样一个空壳了，为什么还维持这么多年？

中花回答：起初，在那个年代离婚，让人笑话还瞧不起，老领导卡着，也怕孩子们受歧视。再后来想离婚，中草坚决不同意了，为这个耗费精力，我折腾不起，凑合过呗。后来离婚，那是我早以前就盘算好了的事情，孩子们大了以后也天天劝说我离婚，他们实在不能忍受这样的爸爸了。你看我家，有象样的家具吗？不够他砸的。我身上也是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也和他弟弟们一样，在家打老婆，在外是草包。

原来，在外面温顺得像绵羊一样的中草，也是个打老婆孩子的凶人。谁要说中草是这副形象，熟悉他们的人有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人不相信，包括我。中花说，他经常前脚刚进门后脚还没进来，就已经摆好打人或砸东西的架势了。

为了面子，中花打落牙咽进肚子里。最初是跟孩子们隐瞒，后来瞒不过孩子们了，孩子们一面劝说他们离婚，一面又向外界隐瞒，外面的人几乎无人知道他们家这些隐私。

这样的家庭，养育出来的孩子们心理健康吗？家里几乎成了武打片现场，两个资深老演员没日没夜地演绎经典武打场面，孩子们耳濡目染，已经是后起之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一家徒手搏斗是家常便饭，互相回骂时人类的生殖器官经常挂嘴上，连小女儿都是。其实，中花同志从来不会骂人，最多也就是气得喘气都困难时扭头走人。

他们的子女有共同的特点：在单位貌似都是老实人，回家就是扮演另类角色。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遗传基因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