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岩从未觉得那么满足过,一颗心都柔软到了极点。他拉了易冉的手放在的外套口袋里,两人延着马路走了好长一段,他才回过头看向易冉,微笑着认真的道:“自从来到这边,我就从没那么散过步过。易冉冉,我的这里,装得满满的。”
他说着,拉着易冉的手碰了碰他心脏的位置。他确实没有那么散步过,以往的这个时候,他不是在酩酊大睡,就是在刀口舔血的谈判之中。或是在灯红酒绿之中。那么多年的时间,他甚至从未认真的抬头看过头顶的这一片天空。
易冉的心里酸涩难挡,别开脸掩饰自己的情绪。徐成岩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又认真的道:“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小乖乖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妈妈好不好?她一定很高兴见到你。”
是了,她临死前,最方不下的就应该是徐成岩。现在徐成岩要娶妻生子了,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易冉嗯了一声,低低的问道:“那个,你什么时候去看的……妈妈?”
徐成岩偏着头想了想,道:“大概是二十岁的时候,还去见了我的舅舅们。他们都很好,我一点儿也不恨他们。站在他们的角度,做这一切,完全可以理解。他们的伤心,不亚于我。”
虽然那么多年了,他已差不多忘记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可那柔软的微笑却一直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在她过世前的一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会在他睡着之后坐在床边看他,像是要弥补以后的时间一般。
她的抑郁症发作时,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从不会伤害他。每每都是控制着自己躲到房间中自残。她只将她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了他。
倒是对父亲,他没什么印象。尽管他刚接手徐氏的那几年,许多人都曾义愤填膺的让他报仇。到现在,不看那遗照,他几乎已经想不起他的面容。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很少在家,每次回家,身上都是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抑或是口红印。只有他回家一次,妈妈的病就犯一次。
他偶尔也会过问妈妈的病情,可更多的是不耐烦。在记忆力,他更是很少很少的抱他。
母亲过世之后,大概是不想见到他,他直接就被丢到了洛城。带着一个司机一个保姆独自生活。他一次也未去看过他。
不恨就好,冤冤相报何时了。易冉沉默不语,徐成岩又笑笑,有些伤悲的道:“可惜外婆在妈妈过世后不堪打击没多久也走了。外公还在,可患了老年痴呆,已犹如小孩。每次见到年轻的女孩子,都会将她们当成我妈妈,囡囡囡囡的叫个不停。”
他几乎每年都会秘密的飞一次加拿大,去看望母亲以及她的亲人。徐家内部对他父亲失踪的争议很大,这些事他一直都没有说出来过。也觉得没有必要。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又何必再引起一番的风浪。
徐成岩永远都是笑嘻嘻的,嘴角常常都是带着邪邪的欠抽的弧度。几乎很少很少会见他有悲伤的时候。易冉的心里沉甸甸的,握紧了她的手。
徐成岩微微的笑笑,温柔的用手指摸了摸易冉的脸颊,轻声道:“都已经过去了,我没事。”
易冉嗯了一声,也不顾是在街头,伸手抱住了徐成岩的腰。徐成岩任由她抱着,许久之后轻轻的吻了吻易冉的鬓角。
易冉周日晚上才回了洛城,徐成岩念念不舍,却分不开身送她回去。只能腻歪到机场。
易冉原本以为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见到徐成岩的,谁知道回洛城的第三天,徐成岩就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带了军师过来,商量订婚结婚。
经过一致的商定,大家都还是决定一切从简。只邀请关系比较好的世家。其中有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徐成岩的身份,徐家现在在漂白,为免被盯上,当然是越低调越好。
订婚宴很邀请的人很少,可隆重却丝毫不减。尽管说一切从简,可徐成岩却还是花空了心思的准备,不愿意委屈了易冉。
订婚宴过后,和易云尚易楠臣商量之后,易冉和徐成岩第二天就飞去了加拿大。
只有徐成岩这个外孙,蒋家的欢迎仪式自然是异常的隆重的。徐成岩的四个舅舅都亲自来机场来接他们。
只是毕竟联络少,彼此之间有些生疏。但徐成岩的舅舅们的热情是不容置疑的。
蒋家并没有分家,别墅大得就像是迷宫似的。徐成岩的舅妈堂兄堂姐们早就带着金发碧眼的小孩等在了门口,易冉才下车就被热情的一一拥抱。
才刚一一的打完招呼,就有佣人用轮椅推着他的外公过来。他的外公直接将徐成岩这个外孙忽略掉,热泪盈眶的拉住了易冉的手,激动的道:“囡囡,你终于肯回来看爸爸了。我好几次都好像看见你了,可他们都说不是你。你是不是还怪爸爸,所以才不肯回来看爸爸?”
即便是听徐成岩说过,可看着眼前的老人眼巴巴的样子。易冉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掉眼泪。气氛那么好,她当然不能破坏了,强忍住鼻腔里的冲动,大大方方的道:“外公,我叫易冉,是您的外孙媳妇。”
老人只关心她是不是他的囡囡,对什么是外孙媳妇一点儿概念都没有。眼巴巴的又问道:“他们说我家囡囡去了很远的地方,你见过我家囡囡吗?”
易冉的鼻子酸涩难挡,眼眶模糊了起来。徐成岩上前一步握住了老人的手,认真的道:“外公,妈妈去了一个很幸福的地方。只是去了就不能再回来看您,但您也只要妈妈幸福就好对不对?”
老人的眼中有些呆滞。随即喃喃着道:“对对,我去告诉老伴,囡囡是好好的,让她别担心。”
徐成岩的妈妈的过世在蒋家已是个禁忌,气氛一时有些低沉。好在他的几个舅舅都是长袖善舞的,没多时就重新将气氛带热络了起来。
知道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两人肯定疲倦不已,徐成岩的大舅直接安排了他们去休息。
易冉有些认床,在陌生的地方不怎么睡得着。眯了没多大会儿就起了床。
徐成岩就住在她的隔壁,她没吵醒他,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客厅里并没有人,安安静静的。只有厨房里时不时的传来低语声。
蒋家虽然移居国外多年,可生活上还是和国内的世家是一样的。一日三餐都是中餐,只有宴请时才会安排西餐。
易冉才刚到客厅,徐成岩的小舅妈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笑吟吟的,上前挽住了一日那的手。亲切的问道:“不累吗?怎么不多睡会儿?”
易冉不好意思说自己认床,有些不自在的笑着道:“也不困。”
厨房里的事是徐成岩的小舅妈的,她没空陪着易冉闲聊,于是叫来了和徐成岩辈分一般的堂姐。
蒋家的子嗣不多,四个舅舅每个舅舅家里两个孩子。最小的堂姐蒋于婕都比徐成岩大一岁。
几人一到,蒋于婕就好奇的挽着易冉的胳膊问道:“你是怎么喜欢上我那个冷面表弟的?我一直都以为他这辈子就是光棍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