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冉的心里在这一瞬间忽然悲哀至极,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随即睁开,站直了身体推开了半步,乌黑的瞳孔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徐成岩,忽的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容,拿着刀子就往自己的脖子上割去。
徐成岩还未来得及阻止,她那头乌黑的柔软的长发就已被割落。她带着自嘲的直视着徐成岩,缓缓的松开手任由着那割断的乌黑的发丝掉落在地上,淡得不能再淡的道:“徐成岩,无论什么理由,此后余生,惟愿永不相见。”
说完这话,她手中的刀子叮的一下掉落在地上。卷入那一缕缕在空中散落的乌黑的发丝中。
她没有再看徐成岩,转过身,僵直着身体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走去。
门里迟迟的没有动静,苏睿白忍不住焦躁的走来走去。看到面前站着的就跟雕像一般大胡子,她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静下来靠在墙上。
门几乎是一打开她就迎了上去,易冉的脸上一片平静。苏睿白上去握住她的手时,才发觉她的手一片冰凉。
门内的那一番话已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她直接靠在了苏睿白的身上,怔怔的道:“小白姐,订飞机票,我们上离开。”
苏睿白一愣,目光落到易冉那张麻木又苍白的小脸上以及那参差不起的头发上,浑身的血液几乎是一下子往上涌,她扶着易冉靠在墙上,握紧了手指淡淡的道:“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着,她立即就要往门内冲去。易冉抓住了她的手,哀求般的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小白姐,不要,给我留一点儿自尊。”
苏睿白纵使又万般的愤怒,都因易冉的哀求压了下去。她握住手指站了半响,心里有了决定,转身平静的扶着易冉离开。
易冉并没有流泪,平静得让人害怕。那大胡子一直跟着他们,要开车送她们回去,苏睿白却没理他,带着如失去灵魂的瓷娃娃般的易冉打了出租车去已订好的酒店。
大概是徐成岩交代过,那大胡子没有离开,开了车在后面跟着。易冉缓过来,看着后面跟着的车,麻木的将脸别到一边。
她并没有失魂落魄,缓过来之后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到酒店附近和苏睿白一起去吃东西,然后进了酒店之后就去泡澡。
相对于苏睿白的紧张和担忧,她完全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待到两人坐在床上时,她才微笑着对苏睿白道:“小白姐,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说到这儿,她微微的顿了顿,嘴角带着淡淡的讥嘲,轻描淡写的继续道:“不值得。”
嘴上虽是那么说,她那发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苏睿白沉默了一下,将一杯问侍应生要来的牛奶递到易冉的手中,柔声道:“别胡思乱想,喝点儿牛奶好好睡一觉,我订明早的机票回去。”
易冉接过了牛奶,却并没有喝。低头看了半响,道:“小白姐,不要再去找徐成岩,就这样算了吧。我们明早早早的就回去。”
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当然不会不知道苏睿白在想什么。
提起徐成岩的名字,苏睿白控制不住的恼火起来。握紧了手指将火气压下,僵硬的道:“这事你别管,我就问他几句话。”
他当初是怎么答应怎么承诺的!转眼就将冉冉伤成了这样,不带这么戏耍人的!
易冉疲惫不已,蜷缩着双膝坐在床上,喃喃的道:“不要问了小白姐,我们确实不适合,就这样吧。趁我还有点儿自尊,就这样断了。他再有过太多的承诺,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谁叫我愿意呢。”
最后的话她几乎是呢喃出声的,带有淡淡的自嘲。微微的顿了顿,又继续道:“小白姐,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我求你,别再去找徐成岩,别告诉我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苏睿白的心里百味杂陈,怔怔的叫了一句冉冉,却什么都说不下去,将易冉的头抱靠在自己的怀里。
易冉不知道有没有睡着,苏睿白却是一整夜没有睡。调好闹钟,怔怔的看了大半夜的黑漆漆的天花板。
这件事本来是不让易楠臣知道的,谁知道第二天早上,易楠臣竟然就出现在了酒店。
他风尘仆仆的,看了易冉让随行的人留在酒店照看着她和苏睿白便离开。
他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易冉坎坷的直走来走去,苏睿白的心里虽然在打鼓,可面上却装作镇定的安慰易冉:“别担心。顶多就被骂一顿。到时候掉几滴眼泪保管就没事了!”
从昨天起易冉就平静得跟个木头人似的,这会儿倒是完全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悻悻的道:“小白姐,你真是太不了解我哥了。他要想折磨人,可不只是骂一顿那么简单。”
说到这儿,她的眼睛珠子一转,嘿嘿的笑了起来,两眼放绿光的盯着苏睿白,道:“不过掉几滴眼泪这是个办法。小白姐啊,待会儿我哥回来,你直接就扑到他身上使劲儿委屈的哭去。他肯定得心疼死,就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你就当我不存在啊。撒娇撒泼一起上!我保证当个隐形人!”夹低坑弟。
她倒知道打趣人了,苏睿白的脸哗的红了起来,镇定的道:“我又不怕他,干嘛要哭。再说我们也没什么错。放心吧,这主意本来就是我出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易冉就一脸激动的看向了她,又装作可伶巴巴的道:“小白姐,你真是太好了,有你后面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苏睿白:“……”
有了苏睿白背黑锅,易冉的心情大好。美滋滋的又糖衣炮弹直将苏睿白夸得晕乎乎的。
易冉可比苏睿白看得清多了,她老哥压根就舍不得收拾她未来的嫂子的。这人嘛。就是要识时务,该冲的时候往前冲,该退的时候往后退,不要做不必要的牺牲。
易楠臣找到徐成岩的时候,他依旧在会所的包间中。估计是玩了一整晚,正打算离开。
包间的沙发上还有好几个男男女女,以各种姿势抱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昨晚玩得到底有多high。
早有人替易楠臣推开门,他皱着眉头嫌恶的往里面扫了一眼,并未再进去,退到了门口清冷的站着,看着徐成岩吊儿郎当的走出来。
徐成岩才到门口。他就抓住了他的衣领狠狠的一拳揍了上去,冷冷的道:“你当初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他的手上并未留情,徐成岩的嘴上一片青紫,猩红的鼻血流了出来。
徐成岩身边的人怎么肯看着他吃亏,立即就掏出了枪来指着易楠臣以及他身边的人。
易楠臣看也没看一眼,又狠狠的踹了一脚捂住鼻子止住鼻血的徐成岩,满脸阴鸷的道:“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