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事你养好身体,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男人藏在身后的手将一盒新鲜的红樱桃送到陆晴羽的面前:“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樱桃吗,盐水洗过了,吃吧!”
陆晴羽看着男人手中又红又大又鲜的樱桃,呐呐的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也许以后我们可以结为盟友。”男人拿起一颗还带着绿梗的樱桃放嘴里,鲜嫩的果肉立刻化在了他的口中:“嗯,不错,酸甜可口!”
“谢谢。”怀孕之后陆晴羽的口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酸的东西情有独钟,接过男人手中的塑料盒,坐在窗边一颗一颗放嘴里,优雅的吃了起来。
男人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陆晴羽吃樱桃,手指无意识的捻动樱桃的绿梗,唇角上扬,有几分阴郁,有几分莫测。
“你还要吃吗?”陆晴羽转头见男人正定定的看着自己,因为他唇角的那抹复杂的笑意心惊,她鼓起勇气将盒子递过去。
“不用了。”男人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微蹙剑眉,转头走了出去,到楼下的沙发落座,拿起一瓶矿泉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迷离的眼神之中心事满满。
陆晴羽坐在窗棂边看到一只小灰兔正在院子里糟蹋花花草草,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樱桃,下楼去赶小兔子。
小兔子见人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儿,陆晴羽眺望它远去的方向没注意身后有人,回头就撞上一具温暖的胸膛,她惊得连连后退。
“对不起!”她退得太急,险些摔倒,男人长臂一展,圈住了她的腰。
陆晴羽在男人的怀中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凤眼,心脏顿时“砰砰”乱跳,忍不住想这个男人和君耀宸到底有什么过节呢,他帮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小心点儿!”
男人被陆晴羽看得不自在,脸上微微泛红,收回手往屋内走,陆晴羽低头跟在他的身侧,轻声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可以!”他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绝。
“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陆晴羽抬起头,有几分不悦:“你是我的恩人,叫你喂太没礼貌了。”
好歹她是名门闺秀,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无所谓,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你的恩人,别忘了我的话,我们是盟友。”男人微微一笑,伸出手,在陆晴羽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将一片小小的落叶从她的头上拿了下来。
“谢谢。”陆晴羽下意识拨了拨头发,突然觉得男人笑的时候和君耀宸有几分神似,特别是嘴唇上扬的弧度,如出一辙。
“不客气。”男人唇角的笑容迅速敛去,在沙发边坐下,又拿起水喝了一大口。
陆晴羽在他的对面正襟危坐,忐忑的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等孩子生下来再说!”男人漫不经心的回答,放下手中的矿泉水,唇角噙上冰冷的笑意:“放心,我不会害你,对你来说绝对是好事!”
“还有四个月才到预产期。”陆晴羽的手轻轻盖在自己微凸的小腹上,因为怀孕前期情况不好,孩子营养不够,肚子比一般的孕妇要小,好在孩子情况稳定,并未如君耀宸所说会保不住。
胎动频繁的时候她的肚子就会冒起硬硬的小包,轻轻抚摸上去,她似乎感受到孩子在和她玩耍。
“你好好养身体。”男人拿起一个苹果削了皮递给陆晴羽:“别忘了每天吃苹果。”
“谢谢。”苹果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陆晴羽感动不已,连君耀宸也未对她这般体贴,却在这个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了人性的关怀,咬一口,酸甜可口,眼泪一滚而出,顺着嘴角流进嘴里,又多了咸涩的味道。
“别哭。”男人抽了纸巾俯身替陆晴羽擦去眼泪,安慰道:“你应该多笑,对孩子生长发育有帮助。”
陆晴羽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垃圾桶就被纸巾填满,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男人诉说君耀宸对她的狠心,当年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也不会抛下君耀宸跟人私奔,实际上也不是私奔,而是被人胁迫,不得不走。
背上见异思迁的骂名,这些年她受的苦又有谁知道。
男人伸出手,情不自禁的把陆晴羽搂在了怀中,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别哭了,宝宝听到你哭也会难过的。”
“谢谢,谢谢你……”陆晴羽在男人的怀中仰起头,梨花带雨的脸我见犹怜,闪着动人的光辉,她看着男人,男人也看着她。
迷蒙的眼睛只能看到男人的轮廓,陆晴羽有眼前的人是君耀宸的错觉。
“别总是说谢,盟友就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男人用指腹轻柔的擦去陆晴羽脸上的泪,声音温柔蚀骨:“来,笑一笑。”
“嗯!”陆晴羽终于破涕为笑:“我们是盟友!”
男人松开手,将陆晴羽从沙发上扶了起来:“你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吗,我陪你,看看周边的环境。”
过去都是怀着恐惧的心情逃离大宅,而这一刻,陆晴羽心平气和,阔庭闲步,走出囚禁她月余的地方,站在外面回头,她现在才发现宅子很美,花团锦簇,是绝佳的度假胜地。
宅子不远有一个无人的湖泊,夕阳细碎的光洒在粼粼的湖面,偶有白鹤掠过,向另一头葱郁的竹林飞去,栖息在竹子上,的欢快的鸣叫。
“这里好美!”陆晴羽笑逐颜开,站在湖边呼吸带着潮气以及淡淡腥味儿的空气,这样的空气在城市中根本是奢望。
男人望着天边火红的云彩,幽幽的说:“我爸可以买下这片土地送给我妈,却不能陪着她看日落。”
听男人提起家人,陆晴羽转头看着她,好奇的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男人唇角上扬,渗出冰冷的笑意。
陆晴羽识趣的不再多问,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仍由暖暖的风吹乱她的头发,眼睛被头发遮住,她隐约看到男人朝他走来,温暖的大手拂去她脸上的发丝,然后在她的身边落座,沉声道:“我喜欢在这里看日落。”
“一个人吗?”
“对,一个人!”男人微眯着眼,语气幽幽:“日落很美。”
“是啊,真的很美,很美,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可以陪你来看,一个人太寂寞了。”看着男人落寞的表情,陆晴羽想起自己,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在意她,就连最亲的人,也不能相信。
男人没有说话,蓦地站了起来,孤独的背影被落日拉得很长,很长。
陆晴羽闷不吭声的跟上他,回到大宅,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就开车走了,看着远去的车影,以及飞扬的尘土,陆晴羽满腹疑问的想,他究竟是谁,和君耀宸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虽然见过君耀宸的爸爸几次,但老人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宋悦心仍然不能避免的慌了一下。
君远平浑身上下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早年的艰辛在他的身下留下许多难以磨灭的痕迹,比如说他伸出的手,黝黑粗糙,皮肤就像干涸的田野,裂开许多深深浅浅的口子,真真正正是劳动人民的手,与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儿子截然不同,君耀宸的手指干净修长,小麦色的皮肤光可鉴人,指甲修剪得极为整齐。
宋悦心端坐在君远平的对面,看着他喝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