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害的小千!!你个扫把星!!”
“...”
要不是你是我叔,要不是你一拳能打的我肺出血,我肯定真找一把扫帚塞你嘴里面去!!
不管怎么说那会我心里还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好在彪叔现在明白这人真不能打,没让我对谷强更加的愧疚了;那会气氛缓和后我就想借机会再好好跟谷强解释一遍,但谷强眼里却只是温情一瞬而已,眼神一从彪叔身上挪开后,又充满了那种油米不进的憎恨。
不行啊!不行啊!!这事儿我得原原本本说一边他才能明白我真没想害他是要救他,可他现在这状态我说什么他都不信的!看样子十几年没见的彪叔说话也不管什么作用!
那时候我就陷入浓浓的苦涩和无奈中,彪叔蹲地上看了谷强脸色半天后,却突然独眼一凉拍了下脑门,说怎么把这茬子给忘了!今天还真特么是给撞上了!
撞上了?什么撞上了?
“嘟———”
“喂,打完没有啊,打完叫我小弟上车,我有话交代。”
“滚你娘的小兔崽子,老子跟你不熟别跟我用这种口气说话,你们俩都快点下车过来,有事儿!”
“呵呵,老东西,不行了吧?你们啊,都只是过去式而已,呵呵呵...”
“老子呵你嘛隔壁!!”
“嘟———”
不知彪叔在跟谁打电话,总之没说两句就气呼呼把电话挂了。而我那时候却有点发懵,因为刚才电话那头,那带着浓浓轻浮和懒惰的语气,为什么我听着...那么的耳熟呢...
没过一会,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开锁小霸王!???”
“我开你个吗!叫哥!”
没错,彪叔电挂刚过十几秒而已,我就看到拐角那面包车上又下来两个人,都揉着眼圈好像刚才在睡觉一样。等他们走近的时候我才看清楚,这特么不就是肥龙?开锁小霸王孟龙?
而当后面那个人也走进月光下的时候,却是连谷强都懵掉了。
甚至眼神直勾勾的瞅着瞅着,眼眶,都红透了...
“爸...”
“爸!??”
双眼已经完全僵直,嘴唇因为激动不断打着哆嗦。两声爸,没有一分一毫的惊喜,反而是充满了悲戚和觉得自己根本是在做梦的不可置信!
而当谷叔听到这貌似很熟悉的声音皱了眉头,推开双手插兜的肥龙往这边瞅了一眼的时候,那拿在手里不断擦拭的老花镜,却也沉沉摔落在地上碎成八瓣。
“儿子...”
“儿子!是你吗??是你吗!???”
那一刻,看着谷叔边喊已经边不自控的跑来,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就像小孩一样在地上栽个跟头却又立马爬起来看都没看被擦破的胳膊一眼,我的鼻尖就莫名的有点发酸。
十几年了啊...
他们父子俩可是有十几年没见过了。那时候我就莫名的在想,谷强和老甘叔都重逢了,那我自己呢?我那半辈子都没见过的妈妈呦,你又在何方呢...
想着想着,心里就难免有点难受,甚至还有点小心眼般的嫉妒谷强。
嫉妒什么?该为他们高兴才对。反正不管当初妈妈是因为什么才离开了我们,又是否已经遗忘了我们父子组建了新的家庭。我只知道她始终是我的妈妈,而我,也迟早会找到她。叫那一声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来就没叫过的妈。
摇摇头把这些杂念甩到脑后,我就看到谷强和他爸在猛然抱在一起、父亲手忙脚乱抚摸儿子的五官面颊、儿子又盯着那不知比他离开时对了多少条的皱纹时面色难受的时候,也算是认定了彼此的身份。毕竟血浓于水,大部分人其实都不用仔细分辨,纵然相隔十几年,人海茫茫中回眸一望,已是满目泪光...
确认彼此身份后,父子俩怔怔看着对方半时天却是没了话语,反而只有眼底泪水哗哗的就往眼角外面滚——当然是喜极而泣。彪叔看着这一幕似乎又觉得自己没履行好老兄弟的托付感觉有点愧疚,摇摇头就站到远处去抽闷烟了;而我也不想打扰到他们,一扭头就看向肥龙,诧异的问,你们怎么出来了???
肥龙还是老样子,只是看起来个子更高了都快高我半颗脑袋,看着好像也胖了点但还是跟他“肥龙”这称号八竿子扯不到一条边儿去。
五官俊逸,两只眼角少见的微微上扬属于那种所谓的凤眼。叼着根牙签的嘴角也一样是拉成上钩的弧度,有一股从骨子里发出的桀骜不驯的气质。但谁看到他估计也都不会想到他能“桀骜不驯”到,因为答应忘年之交的一句话,在监舍跟我一起一叉子要了沙海那条狗命的地步。
“哦~西沙关不住我们呗,什么监舍啊大门啊铁门啊全部让我一键root了,所以就出来了呗~”
“啊?????”
“特娘别听这满嘴跑火车的皮崽子瞎说!老谷生病了,肺结核,假释三个月出来监保治疗;这小子特娘纯属“蹭病”!跟监狱长说一个监舍的他也觉得身体不太对怕感染,借着检查的借口假释三天而已,三天一过立马滚回去关到死!”
“哎呦你吃老坛酸菜了吧赤木同学?你说谁关到死呢?信不信我把你二弟那条“锁”给你撬了让你永远一泻而注啊,过去式?“
“又特娘叫我过、去、式!!!老子特娘今天非弄...“
眼看两人立马要掐起来了,我也不知道这特么估计才刚见面没几个小时哪就能这么看不顺眼对方,只是苦笑连连的跟彪叔说肥龙在监狱帮过我大忙跟他别一般见识;彪叔一把扔飞烟头给我一面儿愤愤的走了,肥龙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儿眼神里却闪过戏谑,也不理我折身就回到转角面包车旁边不知道该干啥。看看那边时而叹息时而激动,全然把刚才所有事儿都抛诸脑后的谷强还在跟老甘叔聊天,我犹豫了下,就还是冲肥龙走了过去。
“肥龙...额,肥龙哥,你干嘛还要假释啊?上次包叔不是说你就还有几个月刑期么?“
“呐,是呢,还有一个半月吧。出来办点事儿...”
他敷衍的回答了我,一时间我倒跟他个刚出狱的也没啥话题可聊。正尴尬呢,他却突然转过头来两眼一亮,看着我嘴角邪恶的勾了起来。
“你...你想干嘛啊??”
“怕个鸟毛啊!我就拜托你点事儿小子。就是你看你这几天能不能给我找个住的地方,要身份证明的话就填成你的。房租给我交半年就可以了,我出来干一票就给你还清。怎么样?这点小忙你不是不帮吧?”
“额...”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算事儿么??必须帮啊!”
“呵呵,算你小子还记着点人情味儿,那记下我电话号...”
“行了记好了吧?那快滚蛋吧,别打扰我做功课。”
做功课...尼玛你一个假释犯还得给监狱长交观光日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