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头弹飞烟把子,谷强就冷着脸站起,慢慢的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那句笃定的话。
“我没有肩负什么,但我也有任何人都不能动摇的男人的坚持。所以至少是现在,我绝对不会让你动穆海一根手指头!你要动,也别怪我翻脸。”
“我谷强说到做到...”
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黑暗里,笃定他又是复仇路上一块硬邦邦绊脚石的我却没怵、眼里也只有坚定的冷意而已。因为我跟他一样决定了的事情就没有人可以去动摇!而且现在...
现实的残酷已经教会了我对待敌人、你不单单是不能心软,而且你还要不、择、手、段!!
沙黑迟早会成为我接近米海军路上的一块垫脚石!而也不管任何情况,我一定也要把米海军化为最锋利的剑刃,戳穿马海清和唐剑最重要的一道防线!谁要拦我,我都会用自己最冷酷的一面去面对!因为这事情不单单牵扯到我而已,还牵扯到叔叔他们几十年的恩怨,还有,我最重要的爸爸的生命安全...
所以我谷强啊...也别怪我没在你面前强调这句话。那就是我陈千,照样说到做到!
在心里重复几遍心念后,我就拍打下尘土站了起来,回忆着苑弋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的样子,就心里无比慌乱和紧张的、跑出去打了辆出租车,驶向人民医院...
苑弋...
我的兄弟...
你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否则我这半辈子,都会因为你为我受的伤害,而寝食难安...
“脑挫裂伤,这应该是对他旧伤比较准确的判定,因为他受的这伤本来就很难说清楚个病名儿。看起来又像是从楼上掉下去摔得,又像是什么钝器砸的,你瞅瞅这都跟西瓜一样了...不知道这么重伤除非当时就在医院旁边、不然是怎么救回来的。也得亏这小娃子身体很强壮、命很硬朗啊...“
“哦,你也别太伤心,他这旧伤受的太重已经造成实质脑内损伤,简单说就是他的脑袋比起正常人来说是不太健康的。但是这一次、你刚才也说了打他那小伙子用的是西沙场那捡的木头棍子。而西沙场都废弃好多年了,木头都是朽的。所以虽然你看着棍子都打断了好像很严重,但只是脑震荡而已,休息好的话明天晚上就可以出院了。”
“但是千万要注意!以后不可以再打架!你们这些青春期阶段的小孩啊,唉...就是让大人操心。”
听着眼前曾近是小美病监主任的王主任对我口气很温和的解释,我的心就像荡了个大秋千一样猛地悬上去,又落了下来松口长气。拿着病历单正要出去,却又回头疑惑的问这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医生,问他苑弋以前受的这旧伤,是不是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的?我一天看他从早睡到晚好像一直很瞌睡,感觉很不正常啊?
“哦,有的,脑挫裂伤的患者一般神经反射力和活性都会降低不少,程度按所受伤害轻重判断。你这个小朋友应该属于中等程度、但听你说的还算好,因为并没什么太妨碍生活的意识障碍。而现在医学比两三年前可进步了很多,很多西方的先进医疗设备也都陆续引入到我们中国来,所以呢,以后有功夫的话,最好还是去省会城市的大医院好好看看吧。”
两三年前...那意思就是说苑弋脑袋这伤也正是两三年前受的喽?
看身份证苑弋就比我大两岁半,两三年前他不过跟我现在一般大小。而我这又是情况比较特殊,自从马岳像狗一样打我羞辱我践踏着我的尊严把我逼到绝路上后,我触底反弹的爆发是十分恐怖的!也就因为再也不想回到那噩梦一样的情况,所以每次发生事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再狠一点、再狠一点!让这群狗眼看人低的牲口正眼把我当人看,让他们为自己的得寸进尺和欺凌付出血的代价!
正因为这些已经形成潜意识反应的心理行为,所以我身边才会经常发生一些很狂乱的事情;而苑弋一看就是个闷性子,沉默寡言,别人一看也知道他是从小有练过的很不好欺负,不像我那会就长着一张“快来欺负我”的五行欠揍脸。
那这么重伤...在他那个年纪,到底是有哪个“朋友”会有如此大的怒火下这么狠的毒手??难道真的只是摔得...
“哦,行!谢谢你了医生!您休息吧。”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道声谢我就从科室里走出来,门合上的那刹那又不由自主出了好大的一口长气。
太好了...太好了...
总归...没有受太重的伤!虽然脑震荡也可大可小,但比我臆想中跟电影里演的一样动辄抢救个四五天累的医生够呛到最后还是死翘翘了的要好出太多太多了!
而我一出来,在外面候着没走的子谦就赶忙上来问了下情况,问完后却是让我脸庞苦涩的,终究是问起我跟米强到底咋回事?他为什么激流勇退放了我们?
我本绝不应该瞒着子谦什么的,但他长这么大知道的事情还没我知道的多,那木叔不告诉他,就自然有人当父亲的苦衷。就像如果知道我现在会被完全卷入他的事情里、有重来机会就甚至都可能离开新疆后、都不会再踏上这老家一步的爸爸一样。
所以那会我就只是讪讪一笑,没提包叔他们的存在,只说很早以前巧遇过谷强、中间还帮过他一很大的忙,那会我记起来后提醒了他一下他才放过我的,仅此而已。
子谦的反应也自然只有一个,就是一脸“你特么拿你哥当哈士奇哄呢?”的表情。不过他倒也没急着问,因为从我急忙赶到这医院里时就看到坐在板凳上的他心事重重的,估计也没那么多心思来追究已经过去的事情。
是想着...怎么去报复谷强吧...
把今天丢掉的颜面,失去的兄弟全部通通找回来、甚至是抢回来的办法!可是子谦你又可否知道,谷强也只是为了保护你才这样做的呢...
唉...
只是心里不舒服而已,但我没打算现在就告诉子谦真相,因为这样反而破坏了谷强牺牲很多东西才换来的对子谦的隔离保护;也算是留了点私心,因为我已经彻底决定好跟着沙黑子去混了!
用脑袋和拳头软硬兼施总之绝对要把他转化成对我有用的杠杆儿!那在这过程中,谷强的存在却又仿佛是我达成这一目的的杠杆儿,如果告诉子谦真相、他一时热血上头又跟谷强去哥长哥短的混在一起,我马上要去做的很多事情就都很难下手去实行。
想到那里我眉头就不由自主皱了起来,因为我感觉我的心好像也变得越来越阴暗和复杂许多。而这到底是堕落还是成长?我说不清楚。只能肯定这一切转变跟木叔叔和毛叔那旗帜鲜明的做人准则之指导是离不开关系的。
也所以那会我脸色又突然变得很苦涩,由衷的觉得未长大成人的少年们啊...
还是少依赖、盲目去追寻长辈为好。
虽然就这样吸取学习他们几十年累积的人生经验与信条结果多半都是好的、是收益的;但也难免会让你很早就磨灭、和迷失掉自己的很多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