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弄到最后大野就真进局子里去了,还没审判不知道判多久,但听邢丹丹说一号肌肉男,就这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百口莫辩硬生生的在审问室给憋屈哭了。
而说到张绍峰和张勇就让我有点恼火因为他们没被抓。
首先他们还是那么的贼,一般人在局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立马跟大野撇清关系但他们没有,他们反而是把跟大野所有相关的事情全部承认了。除那药。邢丹丹之前说她只看见张绍峰和大野嘀咕完就拿来了掺了迷情*的酒毕竟说看见了她又不是智商怎么会喝?谎拢不圆。这样张绍峰打死不认药是他的就谁也拿他没辙。
而这样再加上张勇之前那一帮他们班的冒充我们班同学给赵雅过生日的人的证词,他俩就只有在殴打时帮凶的罪再没其他;反过来大野碍着小野跟张绍峰之前的兄弟关系也就不好直接把他们拉下水毕竟拉下来他的罪也减不掉一丝丝,是损人不利己。不拉,还能欠个人情债指望张绍峰让他爹托关系帮帮自己。
这消息是赵雅告诉我的,住院第二天她就没去上课一大早来医院看我了,看我的时候哭着说她家里座机被人把电话线偷偷拔掉了他爸妈都不知道怪不得电话打不通,她好后悔好后悔,后悔没听我的话离张勇远点,到最后替她受伤的,却是我...
那天,我跟她一句话都没说,歪着头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她就一直在床边抚摸着我的脸和手在哭,下午我都不知啥时睡着又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走了,只在床头柜上留下那个我给她捏的和另一个捏成我的模样的橡皮娃娃。
那时候胸腔堵得慌,莫名的想哭...
住院七天,鲤鱼,梁超,凯子,谁都来过,甚至梁超知道我伤得这么重当场暴走打电话叫人就要把三中闹个底朝天,被邢丹丹揪着耳朵拉走了。单单就是他丁子没有来。
但,我知道他为什么没来。
他怕...
他是最在乎我的兄弟...
所以他不敢来,不敢来...
出院,是第十二天礼拜六。谁也没告诉,只是一个人去公园坐在人工湖畔看湖里的鱼,那是我第一次抽烟...
礼拜六下午,我被叫到公丨安丨局做笔录。
下午六点,我从后院出去,后院大门口停着我的凤凰牌自行车,后院大树底下,丁子就坐在长椅上面。
没抽烟...
眼神空洞洞的...
没有穿什么名牌阿玛尼,就穿着一身格子衬衫,狗搂着腰像没魂一样坐在那里发呆...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没说话,我没说话,静悄悄的看着人来人往好像看到的是个黑白色沉默的世界。
沉闷半天我憋不住,问他怎么知道我来录口供,邢丹丹说的?
“恩。”
他回答的那么淡然语气那么平静,只是一双手放在膝盖上面,一会捏紧,一会放松,手心里全是汗。
我把这一切收在眼里没捅破,只是笑了两声。
“干嘛牵我驴过来?哈哈...你的新车呢?不会是怕我不坐轿车,也没法骑自行车,想来载我吧?”
“没,没...”
“额...是的。”
“呵呵...”我深呼口气:“六点多了呢...那走吧?我出院手续还没办,跟我去办下”
我拍拍他肩膀走在前头,他苍白着脸犹豫半天还是拉住我的胳膊。
“那你的手指?”
我微微一笑,心说你丫再装的这么淡然啊?
笑了两声,在他仿佛都要窒息的注视下,故意放慢动作,把被绷带缠的像包子一样的手一点,一点解开。
“铛铛铛铛~~看!”
缠满绷带的无名指处一个大大的凸起像个红薯,那时候丁子瞬间沉默,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整个人指着我的手结巴了一样,我只是继续淡笑着。
“我回来了...兄弟......”
“完完整整的哦...”
听到这个,丁子才仿佛瞬间从绞刑架上走下的犯人眼睛都亮了!或者说这个世界又变成了彩色!他手胡乱在空中挥舞着简直像乐疯了一样。
“太棒了!!太好了啊啊啊啊啊!!!牙签,死牙签!!”
“你他妈吓死老子了啊啊啊!!”
哈哈哈~~
我笑着揉搓着他的头发,自从进了初中级以后好像再也没有这样亲昵过毕竟他比我年龄还大几岁以前叫我哥现在都大逆不道改叫牙签。
而他毫不在意头发被我搓成狗毛,就那样疯狂的大笑着就好像十岁那年翟叔叔第一次买给他最想要的那套画笔赞成他学画画时一样,笑的就像个天底下最高兴的小孩。
那样大声的笑着,那样开心着,直到...
手不经意捏到我的手指,微微一拔。
那“指头”,咔绷一声就掉在地上。
我的脸苦涩,他的笑容僵硬。手定格在半空好像心跳都停了...
那一瞬间,仿佛最温暖的阳光都再也无法照进他九幽水一样冰透底的眼眸...
我的脸僵硬一阵,强露出笑容,弯腰去捡我的“手指”。
“呵呵...别这么用力啊大哥,这个可不好装...”
“陈千...”
“医生说现在只能装钢架的,不然固定不好。等伤口完全愈合了就能做仿生的了...”
“陈千...”
“还能动哦,哈哈哈~~”
“陈千...”
“陈千...
“陈千啊啊啊啊啊!!!!!!你、他、妈的。”
“骗我???”
一声咆哮,我的眼泪应声像大颗大颗的豆子...
啪嗒哒就往地上掉...
“能动,还能动...“
“呼~~~”
“挺好的...“
那一瞬间,泪水决堤。丁子脸像小孩一样堆起,泪如雨下...
“你骗我...你骗老子...”
“你特么的特么的骗我?!!!”
丁子的手,接二连三推到我的胸膛,脸上的泪,早连衣服都打湿。我的眼皮在那时候好像就没闭合过一下,只是冰冷笑着动作木讷的像个机器人,一下一下把那掉的手指往空荡荡的手缝里拼。
可怎么也拼不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
特么的特么的到底为什么就是拼不回来啊!??
唔...呜呜...
为什么...
脸庞,再也保持不住笑容;手变得那么沉重沉重到拿不起这二两重的小东西。只能把它紧紧的,伴着我的泪水紧紧的攥在手心里面,再贴进胸膛。
而丁子咚的一声,就重重的把我揽在怀里,任凭我在他怀里哭得没有声音。耳畔响着他颤抖的哽咽。
“陈千,兄弟...陈千,兄弟!!”
“我再也不会让你流泪...“
“我再也,不会让你流血...“
“从今天开始...你的每一处疤痕,都是我翟一丁的命。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除非我死了...除非我死了呜呜呜呜~~~“
“啊..kengkeng~~哇啊....“
哽咽无声,泪流无痕,我们两个就那样紧紧抱着歇斯底里的哭泣着,仿佛要把一切阴郁一切不开心全随着泪水蒸发掉!
哭够了,哭的都分不清谁是谁的泪,才分开。那一刻我们对视着知道什么都再也无所谓了,只需要知道,他有我,我有他,我们有兄弟情同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