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隔壁老子问你话呢，是不是你弄我兄弟的？

看他的气势，看他的刀，我觉得完了，这个马黑这么凶跟真的在外面混的混子一样，李凯肯定得怂。

结果呢？

结果李凯居然一把把板凳腿抽起来直接捅马黑脸门前面，差点把他眼珠子给捅掉了。

就是老子弄的咋了？马黑你特么跟谁耍混呢？你特么算个什么玩意儿？有刀牛逼啊？有本事你就照脸捅，老子眨巴一下眼是你孙子！

小身板、大气场。他这一嗓子彻底把之前在梁超面前挨揍时给我留下的怂形象给抹掉了。相反，李凯态度语气都很硬！

我一向语文不好，记得的成语不多，只有一个能放在当时的场面上，就叫剑拔弩张…一个班的学生都沉浸在这两人的火药味里不敢出声。我躲在李凯后面，头一次有种出了危险能被人罩着不那么怕的感觉。

这就是有兄弟的感觉么，后背有人的感觉…

那时候的局势，真的很尴尬。不知道是因为关系，还是怕事情闹大，他们两个就僵在那里对峙着。前面被李凯叫老六那个估计是怵了，哆哆嗦嗦说，黑哥，这就是个误会。

啪，马黑一巴掌就把他抽个满天星——特么有你啥事儿啊？

看着老六脸上红印子，李凯没说话没还手，他这是给马黑台阶下呢，要说这里谁最不想把事儿闹大，那就是他李凯，他只是过来帮我出头的而已，甚至认识我还不到半天。他俩真打起来那就变成群殴了，三个两个都得收拾书包滚蛋！

老六是李凯关系最硬的兄弟，马黑打了他李凯没还嘴，他也算是找回面儿了，就把刀收回去，说凯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咋跑初二整我兄弟呢？

李凯也把板凳腿放下去了，揣着明白装着糊涂，说他今天正搁网吧打英雄联盟呢，我过去说有人把我打了，还说下午要整死我。我是他把兄弟，打我不就等于抽他脸子吗？他能不整吗？他不整在这二中还混的下去吗？

马黑被问住了，马岳气的都快哭了（实际上已经一脸水了），说李凯睁眼说瞎话，明明是我说要弄他！

呵呵，我笑了。抽我耳光、威胁我爸的时候，你可没说这话。

李凯当时就一脸烦躁劲，说行了行了，不就挨顿打嘛，哭的跟娘泡一样，给你哥长长脸吧，好歹你哥也是初三老大。

一句话给马黑扣了个大帽子，也算给足他面子了。何况马岳也承认是他先动手打的我呢？他没理，说不出话，而凯子就借坡下驴，他说黑子这事儿就算了，他要事先知道马岳是他弟弟，绝对不整这么一出。现在他帮我打了马岳，马岳早上又打过我，这事儿就算扯平了，再别因为两个小兄弟伤他俩感情了。扯平了…真的吗？他欺负了我三个礼拜，整整三个礼拜！撕我的书、往我笔袋上吐口水拧鼻涕、打了我两顿、害的我爸四十几的人跟我一起在上千个十几岁的学生面前挨批斗，而我，仅仅是打了他两次而已，第一次还差点被他陷害让班主任给我退学…真的，算扯平了吗？

就算是我小心眼吧，但我心里就是委屈，就是憋屈！可看李凯他摆明不想再管我这事儿了，没办法，不忍我也得忍下去。

虽然李凯说马黑是初三老大，就那结实的身子也比李凯强好多，但我能看得出来马黑是有点怵他的。

看着我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他心里估计也平衡了很多，说可以，我跟马岳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吧。道歉！

这两个字，就像泡在粪坑里的卫生棉一样pia在我脸上，我脸当时就难看了。给他道歉？我凭什么！打一进来这十四班，我陈千就特么谁都没招惹！是他马岳骂我、侮辱我、陷害我、打我乃至打我的朋友，甚至今天还敢威胁我老爸！给他道歉，我凭什么！？

我不！

李凯看着我攥紧的拳头就知道我不乐意，他说牙签行了，马黑不怕，就害怕“站”在马黑后面的人，那人连傻超都惹不起，不然你以为超哥为啥不自己来？他就是怕他来给我出气，直接就从一个班闹成二中和三中两个学校的大事儿，把马黑后面的人逼出来，那时候谁都没好果子吃。

李凯的语气不像在推脱，弄的我也有点害怕，问他那人是不是就在咱二中啊？凯子说，不是，二中也有很牛逼的人，但马黑靠的是西关回中的哲巴尔、米海军。

（对了说下，哲巴尔是穆斯林里武力的仆人的意思。我也是现在跟米海军混熟了才知道的。）

凯子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着？我不道歉，马黑肯定不罢休，凯子可能还会挺我，但我的脸又不是砖头垒的，我好意思啊？

我就在马岳和马黑要吃人的瞪视里从凯子身后走出去，马岳当时就狠狠的攥了下拳头，不过让马黑给推回去了。

看着他们，那时候我心里真的特别特别屈辱，就像前面那个班主任让我退学的一样，打人惹事儿的是他马岳，凭啥让我退学？挨欺负的是我，凭什么让我道歉？

但现实就是这样，你没有那个能力，你甚至连对的权利都没有。

我咬着嘴唇站了半天，那一点不绕口的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但现在再也没人敢笑话我的窘态，除了躲在马黑身后面那个贱人。看着他，我心里突然腾起一团火，我说马黑哥我给你家马岳道歉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换平常马黑早弄死我这没名气的小卒子了，但现在李凯在这，前面还给了他那么多面儿，现在他就也得给凯子一个面子，就问我，啥要求？

我笑了，我只是抬起手指了下马黑，我说：我要打他一顿。

你要打我？

打字一出口马黑还以为我要打他，当时差点没直接踹死我。我手指绕了一下，他才发现我指的不是他，是他身后的张勇。

马黑，我想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勇，你个狗日的，笑的很欢啊？

他当时就笑不出来了，那表情我现在还记得就跟吞了屎一样，看着马黑求饶一样叫了声黑哥。

结果马黑呢？他回了句：你特么谁啊？

艹，这谁啊？

马黑一脸莫名其妙，身边一帮初三生跟他一个表情。他直接就把哆哆嗦嗦的张勇给推了出来。

呵呵，我笑了…前面我还担心马黑不给我这面子，但现在我可算看出来了，他张勇压根就不认识马黑！估计只是在李凯进来的时候他看见情势不妙，跑出去吼了嗓子马岳被打了，才把马黑这一帮子人给喊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