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翠从家出来并没有去娘家,而是去大丽开得足疗店。凤翠模样不错,很招人,大丽愿意让她过来,做一个足疗10元,大丽抽5元,凤翠得5元。
刚开始,凤翠很认真,专门找来足疗、头疗、手疗图按照穴位练手法,看得大丽直笑:“嗯!这个你好好专研专研,等考上级了,咱再办个足疗学校。”
其实,到大丽足疗店来做足疗的人,一般都是没有多少钱,还要找些乐子的穷人。其中,喝多了的酒蒙子最多,10块钱摁摁脚,与做足疗的妇女聊天,找机会在女人身上摸一摸,掐一掐,过过嘴瘾、手瘾。
先前,凤翠遇到手脚不老实的,躲得远远的,久了,挣不到钱,心想,掐一掐,摸一摸也不掉肉,为了给丈夫赚钱治病,她不仅忍了,脸上还要带着笑,与这些男人说些不咸不淡的情话……
一天下午,一个中午喝了酒的包工头,特别点了凤翠做足疗。凤翠正认真做着,包工头把脚触到凤翠丰满的胸脯上,凤翠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大丽斜倚在另一张床上,边嗑着瓜子边圈拢包工头:“做一个全身按摩吧?”
包工头坏笑到:“按哪儿?都能按到?”
大丽:“你那舒服按你哪儿,呵呵……”
包工头斜眼看了一眼凤翠,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行!我再加20元,来个全身按摩,拉一个地方,我不给钱。”
做完足疗,包工头要脱上衣,大丽阻止他说:“咱们这儿不行这样的,天冷你穿上衬衣就行了。”
包工头泄气了:“那按啥意思!不按了。”
大丽推了凤翠一把:“去把他弄舒服了。”
凤翠低着头开始为包工头按摩胳膊,包工头手不老实,一只手抓住凤翠的手:“你这手真白啊!像刚扒了皮的葱白,嫩嫩的白……”
包工头想进一步上手,李和春一掀门帘走了进来。李和春在工地听工友说媳妇在金凤街做足疗,开始不相信,经过大丽足疗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李和春那受了这个,平时一根指头都不舍得动的凤翠,在他眼里成了无耻的荡妇,李和春伸手抓住凤翠的头发,就把她拖到了街上,大丽赶来拉架,李和春膀子一晃,就把大丽顶到了床上。
被抓住的凤翠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好像头发不是她的……
从街面上经过的左英红一看就不干了,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李和春两撇子:“大春,你干什么?松手,快松手。”
李和春松开手,凤翠的头发被他揪下一把。左英红把两口子领进街道妇联,问他们怎么一回事?
凤翠“哇”地一声扑到左英红怀里哭了起来,哭着哭着,身体抽搐起来,吓得左英红狠掐人中,才算缓过来。哭完了凤翠,拿出一大把给李和春治病的收据:“我也是没办法。”
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左英红也流下了眼泪,下岗失业的都没有保险,街道民政能给点补助,顶多千八块钱,得了如此重大的病基本都是听天由命。
左英红喊来姜示范问他怎么办?两人商量了一下,叫来民政助理做帐,先提出来两千块钱交给李和春、凤翠两口子,动手术的钱他们帮助想办法。
李和春来了要强劲儿,推辞不要:“我这病别治了,就是花钱的病,治也不见治得好。咱街道困难户多,留给他们用吧!”
姜示范:“你说啥呢?人这一辈子横竖都要遇上事儿,有事想办法,别说丧气话。”
姜示范与左英红商议,先给李和春家办上低保,然后,由街道工委出面,号召机关干部,各个社区党团员捐款,不限定捐款数,凭自己的心意。捐款一共有8000多元,其中,左英红、姜示范个人每人捐了500元,看看太少,姜示范又来到附近的中学、小学,教职员工加上学生又捐了6000多元。
为了制造声势,姜示范找来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把捐款的场面记录下来,拿到媒体刊发、播放。然后,他带着记者拿着报纸找到几个当老板的市区人大代表,老板到底是老板,最多的拿出1万元,最少的捐出5000元,加上前面的捐款一共筹集了4万多元。
姜示范把左英红和几位老板推倒镜头前面,去给李和春家送钱,凤翠、李和春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扑通一下给众人跪下了。
李和春的手术做得非常成功,做了一面锦旗带着全家人送到街道。
重活干不了,李和春在锦西棚户区公交站旁边摆了个修车摊。
生意虽然不太好,能自食其力总比啥不干强,一天最少能赚30元钱。
这一天刚把摊儿摆上,就有人推着自行车让他补胎,李和春为了找到针眼儿,手浸在冰冷的水里冻得通红,就在这时,一辆宝马车从坡上疾驶下来,开车的是小芹,最近托人刚考了一张驾驶证,驾驶技术还不熟练,见前面有一辆大货车,一打轮儿,前车轮就把李和春刚刚修好的自行车碾压坏了。
补好一个车胎,李和春只赚3元钱,而压坏一辆车,李和春工钱赚不回来,还要搭上几百块钱。
李和春拦下宝马,让小芹陪车。小芹使劲摁车喇叭,李和春就是不让开,小芹生气了,走下车没有看被压坏的自行车,而是看宝马车的前脸上的划痕,回头骂了一声:“你个臭老岛子,我还没让你陪车呢?你把我车弄坏了,赔上你的命也赔不起。”
李和春并没有生气,笑脸相陪:“姑娘,我知道你大人不见小人过,这是别人的自行车,我连这个都赔不起,更不要说你的车了,再说,是你的车压坏了我的车……”
见小芹要上车走,李和春拉住小芹的胳膊,小芹杏眼圆睁:“拿开你的脏手,我这貂好几万,摸掉了一根毛,剃掉你满脑袋头发,信不?”
李和春知道小芹这一走,坏了的自行车要由自己来赔。本来想松开的手,抓得更紧了。
小芹一边用脚踹李和春,一边拿出手机给威子打电话:“威哥,我在小区门口,有个臭老岛子了事我,你快来啊……我踢死你,踢死你,放手,放手。”
威子一早晨起来就忙乎小芹,累的筋疲力尽,醒来之前,正在睡大觉。听小芹电话里的声音不是人动静,穿上衣服就跑到楼下。
跑到李和春面前,不由分说,拿起修车摊上的打气筒往李和春身上砸,李和春抱着头围着树转,终于被威子打倒在路边。小芹看了不解气,用高跟鞋往李和春脸上、身上踹。
李和春双手抱头不住地求饶:“我的车不用你们赔了,不用赔了……”
威子打累了,丢掉打气筒,用手抓住李和春的头发把他牵到宝马车前,指着划痕说:“不用赔,你知道我这车多少钱,这两个道子,你不赔我2万元,我砸碎你的骨头!”
李和春疼得没办法,被迫答应:“我赔,我赔……”
小芹还不依不饶:“威哥,臭老岛子还占便宜,摸我!”
威子放开李和春把连动手带动脚,把修车摊子全扬了,最好一脚把手推车踢翻到沟里。
在扬散的工具中,一把割车轮胎皮子的刀子,在雪地里被阳光照耀的异常闪亮。半跪在雪地上李和春后背正承受着小芹一脚又一脚的踢打:“你个臭老岛子,臭老岛子!”
被屈辱和打骂昏了头的李和春,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伸手抓起那把刀子,连头都没回,挥手一刀小芹连声都没有仰面倒在地上。
李和春手执刀子,走到威子面前,威子在江湖行走多年,也经历了无数阵仗,当李和春站在他面前时,恰好一股寒风迎面袭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李和春也不多话,朝威子脖子下面紧密地扎了两刀,这两刀非常致命,脖子下面的动脉被挑断了,带着气流血喷溅而出……
威子捂着脖子倒下的时间,好像真正明白了人间的一点事儿,平静地说了一句:“做人,不能太装了!”
小芹和威子都死了,小芹虽然穿着貂皮大衣,但胸口是敞开的,一刀扎在了心脏。
姜示范与110、120一起把三人送到医院,小芹、威子直接送到了太平间,而李和春被抢救过来不久,手上就带上了手铐,送到看守所之前,脚上也砸上了脚镣。这种镣子是死镣子,一刀两命,李和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