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示范认识市委书记，而市委书记不认识写调查报告的姜示范。是金凤街一次平常的党员生活会的气氛，让偶遇的市委书记感动了。

左英红当然认识市委书记，他向全体金凤街道党员介绍了新来的市委书记，一个小街道能得到一位市委书记的垂青，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人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新客人的到来。

市委书记：“作为市委书记，作为一名党员，当我站在你们的面前，我感到惭愧！你们的生活会开的好，开的实际。我还记得三湾改编，毛泽东确定了党指挥枪，把基层党组织建在了连队，让我们去争取民主，争取平等，争取土地……当今天我们基本赢得了胜利，解甲归田，化剑为犁，枪不需要的时候，是什么指引方向？作为执政党，枪放下了，不等于放下了最初共产党人为大多数人谋幸福的宗旨。”

姜示范在风雪之中认识了省委书记、市委书记及市长。其实，他对这个阶层的领导还不甚了解，对于他们的想法，他的意识只停留在文件的层面上。

市委书记这时候拉住姜示范的手：“姜示范，我见过，好同志！”

姜示范不知道市委书记为什么这么用力地握自己的手，他感觉到不同以往的力度。

市委书记：“战争年代我们把党支部建立在连队，和平年代我们要把党支部建在社区、街道，只有这样我们的党才知道人民想什么，要什么。我们的党不是高高在上的党，是扎根在人民的党。一个党脱离了群众，就等于脱离了土壤。你们就是延伸在土壤中的根，离开了群众，你们活不了，我们的党活不了。”

大家对市委书记的讲话似懂非懂，但基本了解了他讲话的内容，掌声不失热烈，很多成分是礼节性的。

市委书记：“棚改只是对我们基层党组织的考验，我已经向棚改指挥部建议，今后棚户区改造以后，社区办公面积及党员活动办公面积不低于600平方米。这是你们为人民服务的阵地，为人民谋幸福的阵地。今天，也就是从今天开始，我愿意成为你们街道、社区的一名普通党员，请接纳我。”

市委书记这番话，让所有参加会议的党员即振奋，又无所是从，在他们看来，市委书记是大官，不管他说出天来，他还是官，大官。

各个社区的党支部选举进行的异常顺利，徐文婕等年轻党员脱颖而出，金凤街道各个社区的党总支书记平均年龄38岁，比过去一下子下降了10多岁。一些年龄大的党员大妈，也并没有全部辞退，为了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大的棚户区成立了第一支部、第二支部、第三支部……其下又有若干个党小组。

开完会，市委书记与姜示范单独坐下来促膝谈心。面对市领导，姜示范一下子不会说话了。

市委书记拿出姜示范所写的调查报告说：“你写的报告，我连看了几遍。先在社区和社区党支部连办公用房都没有，这等于让我们的党失去了前沿的阵地。你不占领，就有其他的势力来占领，人是有信仰的，信仰的多元化同时带来污泥浊水，邪教猖獗就是明证。”

姜示范从抽屉里拿出几张人民币和传单、光盘：“老百姓管邪教叫癞蛤蟆，不咬人，各应人。许多地方，人们一开门，就能看到门缝里塞着的传单和光盘，他们所谓的宗教已经沦落到散发小广告的地步，甚至把一些标语写在人民币上，老百姓看到这样的钱，都骂他们不是人。还有，一些以各种养殖昆虫、种植树木为名的非法集资也异常猖獗，查他们有营业许可、工商执照，骗了许多老百姓，到了基层难管，难办！大家都明白是一场骗局，但还都在击鼓传花，怀有侥幸心理赚昧心钱。有些明星大张旗鼓地在电视台做广告，帮助骗钱、圈钱，那个企业倒闭破产了，可那些明星拿这些钱干起了大事业，却一点事儿没有，老百姓心理不平衡啊！”

市委书记一拍桌子：“经济的邪教与精神的邪教一样可恶！有这些魑魅魍魉存在，社会难以安定。示范，棚改只是基层社区建设的第一步，我们不仅要给老百姓建设适宜身体居住的房子，还要给老百姓的建设一所精神的房子，这样生活才越过越亮堂。棚改以后，社区的工作还要继续深入，调查报告里你已经写了一些想法，很好。市委、市民政部门将把你的意见加入到未来的社区建设，让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市委书记与姜示范紧紧握了握手。

大丽自从失去王金科这个靠山以后，日子有些不好过。以前在社区当干部有几百块钱收入，社区的房子出租给花圈和寿衣店，自己从中抠出几十块钱不成问题，加上王金科隔三差五地临幸，50、100的零花钱，她的生活不费什么力气，一样过得有声有色。

王金科退了以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有心无力，不是下面软趴趴的，就是勉强挺立起来，放进去就软了。他爬在大丽面包圈一样的肚子上喘着粗气说：“不行，我最近状态不好。”

气得大丽一脚就把王金科蹬到床下：“滚！你现在家里的饭也吃，野食儿也不放过，你不一定有找那个骚货去了！”

大丽的气愤是有道理的，生理得不到满足也就算了，王金科鼓捣完以后，连起码的工本费也不给，感情这种事儿，钱是最痛快的表达方式。再好的感情，即使不谈钱，平时聚会吃顿饭，过生日买朵花也是要有支出，而王金科现在的确掏不出钱。

这事儿确实冤枉王金科，退休以后，工资卡放在老婆手中。王金科在街道的时候，找个名目可以弄出零花钱，而现在上市场买二斤肉，也要向老婆要，那有零钱给大丽。

逐渐大丽与王金科的感情疏远了。王金科没事儿也到小区晨练地方遛弯，看到有几个扭秧歌的老太太，手里也拿着一把带红绸的扇子，借扭秧歌的机会上去了事。没想到老太太根本看不上有些秃头王金科，都躲得远远的。王金科不懂好赖，傍边几个老头看不过去了，挥起拳头要打他。王金科以后再也不敢去那里了。

老人也需要感情慰籍，王金科实在太寂寞，就借买菜的机会密下几十元钱，乘雷锋号到沈阳北站，然后转乘247路到八一公园，在小树林里找一个年纪大的流莺，花上二十块钱过过手瘾。王金科匆匆忙忙的来去，久了，也觉得没啥意思。

大丽那几天打小麻将不顺手，输了100多块钱，为了填补亏空，来到铁路俱乐部舞厅或者多瑙河舞厅伴舞。这种舞厅被经常跳舞的人称为“穷鬼乐园”，伴舞三个曲儿10元。

大丽身体壮实，走进舞厅站在光亮处傻乎乎的四处张望，等了半天也每人请她跳舞。正当她灰心的时候，一个好心人告诉她，你应该收拾收拾，别总在站在明亮处，说话要装嫩点。

大丽花80多块钱到附近发廊染了头发，特别要了那种青春一点的发型，脸上皱纹弄不掉，她打了重重的粉底，文眉、眼影，再加上紧身上衣和浅色的连衣裙，十米之外，600多度近视眼迷蒙的一望，还真风姿绰约。

大丽以前抽烟，是沙哑的烟嗓。为了练好娇媚的嗓音，大丽照镜子捏嗓子开练，打开电视李玉刚成了大丽的偶像，低回婉转，回眸百媚。不说大丽不刻苦，但效果并不明显。

大丽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走进舞厅，她站在半明半暗处，形态的确与过去大有不同，回头率、关注度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