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纹这个?”

“在学校时就纹了，觉得好玩。姐，你说我皮肤白，纹这个是不是很好看的?”周燕一脸天真地问。

“嗯!不错的。”看着眼前一脸天真烂漫的她，不由得想起自己踏入这行的缘由……哎!惋惜又如何……

良久，我便岔开话题：“你怎么也做这行，年纪轻轻的?”坦白说，我看不出她有十八岁。

“我见过好多像我这样没有文凭的女孩在工厂上班，每天十几个小时下来，累都累死，还赚不到钱……”周燕抠抠右手的大拇指，接着说：“当今的社会，什么不需要钱。像我们这样一无所有的人趁年轻不赚点钱备着，以后怎么够花?况且，我每月还得给老家的父母寄些钱回去。上网用的钱，买衣服的钱岂不都得自己挣……”

“话是这么说，可你就不怕吗?这行一旦踏入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比如我，现在就很难回头。”我依然竭力试图说出自己的忧虑来。

“不会呀!姐，你那是老思想呢。我们仨姐妹相约来到这座城市就是为了不让熟悉我们的人知道行踪，好踏踏实实做上几年，神不知鬼不觉地赚些钱来。等年龄大了，手上也有钱了，再找位帅点的帅哥结婚，谁会知道你从前从事的什么工作呢?就算知道，你手上有钱，在当今社会，人们不都是向着钱看的，谁会去计较那么多。你说是不是大姐?”

“假如，真被你未来的丈夫知道了你从事过的职业，你们之间还会有真爱吗?他会尊重你吗?”我总试图引导她出这种古怪的思想。可她却不屑一顾地说：“不爱我离呗!离后再找啊!世上男人千千万，总会找得到的。”

“哎哟哟!你们小姐俩在这都聊些啥呢?”新婶单手拿着洗好的两个苹果递给我们，且快速把双睛眯成一条缝说：“燕儿妹，水灵不说，岂活儿也不错。昨天一位老生意付钱的时候还夸她呢。今晚可能还要再来的，只说要带燕儿妹出去包夜。我说，等你个财神爷来了再说吧。昨夜没答应他。哈哈!”

“是啊!妹妹很水灵的，不比我啊!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跟她们比起来我老了，真的老了，皮肤也没她们的好。”我应和新婶道，且咬下一口苹果兀自吃起来。

“娇儿莫说，你如今也不减当年啊!出落得水灵。特别是小时候我们一起在山上干活时，满山的花也不及你好看。要说老，我真的是老了……哎……”新婶叹口气后，有意地拉了拉耸起在上身的衣服快速地盖住肚脐眼处露出来的一圈肥肉，羞涩地说：“那时候，不光娇儿你好看，小倩也好看……”

“大姐(新婶，店里的女孩都这么称呼她。)，小倩是谁呀!也在店里吗?”周燕好奇地问。

“小倩呀!你不认识。”新婶似乎记起了什么，突然大声说来：“娇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是关于小倩的吗?”我赶忙问。

“是啊!说来也巧，前几天我去老乡那边带人来店里，下午应邀打了场麻将。不曾想打着打着不知怎么的就聊到小倩的身上了。蹊跷的是开店的老板娘竟是小倩如今男朋友的姑姑……”

我慌忙打断新婶的话，说：“什么男朋友的姑姑?现在男朋友?你真是越说我越糊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起小倩远嫁在安徽，会不会新婶说的另有其人。但从她那未曾表露且急于吐出的神情里看得出，的确又像是在说小倩。

“呀!真是一言难尽，一时我又说不好。大概是这样的，小倩跟安徽的老男人离婚了。原因是，一个以前喜欢她的同学去安徽找到了小倩。据说，接小倩时，她那同学也就是现在的男朋友还挨了老男人请来一帮人的打;只是当天没能带走小倩。也可能是因为打得太厉害了。其同学就去当地派出所报案，结果小倩也跟着一起回上海了。听他姑姑说，现在小两口在城乡结合部开一小间门面，靠给来往的车辆补胎为生。由于刚开不久生意不太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过听他姑姑字里行间的意思，好像埋怨其上大学不好好上，半途而废，弄得现在这样落魄完全是因为小倩在其中勾引他。且还说：‘那狐狸精，在安徽生了一个小狐狸精，到如今还有脸回来嫁给他，真是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