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四)

说到此，瑶瑶阴沉的脸兀自显露出一丝幸福的笑来。待喝下第二灌啤酒后，那丝温馨的笑还久久不愿荡去。

“‘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你看今天实在太忙了，才搁到现在’。你料他怎么说：‘没什么，不急的。你不来我还得睡觉呢。’至此，我才相信他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消费的。于是，我们就聊啊!聊啊!聊到后来竟聊出一个老乡来，我竟然和他是老乡。你说是不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是的，老乡便于发展嘛!”无形中，我也喝下一罐啤酒，似乎有些醉意应和她说。

“我记不清怎么被他找到电话的。反正隔三天后，他发来了第一条甜蜜的短信。余后的日子，我们的交流就在这电话、这短信中进行，感情也随之而增温。他是位很有才华的男孩，编辑一些与众不同的信息道出了他和第一个女友的分手原由;他还说，跟第一个女友约会时记得最清楚的那次是在上海外滩——那夜他们手牵手从浦东坐渡船而过，来到外滩时，天尽黄昏。落日的余晖依然眷恋在外滩最高的一栋高楼顶上，用昏黄的颜色染透其团而圆的屋顶;其屋顶又反射的光把女友淡淡桃红的脸染得更红、更妩媚……他不由自主地握起女友那双嫩白的手，只感觉到了飘渺，像飞一般……

“他们尽兴地在外滩玩啊玩!听轮渡过黄浦江的笛鸣声。着眼从东方明珠第一个球上游到最后一个圆球上，看金茂大厦直入云霄，看各色游人尽情地拍照……终于，他们合拍了唯一的一次合影。是拍三次吧，分六张照片。他和女友各留三张。只是……”

“只是怎么了?”见瑶瑶不说话，我接一句。

“只是一次他们闹不如意时，女友撕毁了其保留的三张。他的照片呢?已然记不得放在那里了。说到这里，我明显感觉电话那头的他有抽抽声。这声你是不知道的，有多么真诚啊!我见他一直沉默才提醒他把话说完。于是，他结上刚才的话——他们相拥在外滩靠黄浦江的栏杆上，听江水拍打在脚下的声音。在喧嚣的人群中听彼此心底发出的声音，听各自血液试图交汇在一起的声音……

“这种氛围下的甜蜜，我想此刻也唯有他二人能切身体会得出——更何况温馨能占据时间的存留;待各处霓虹如血时，他们却忘却该往还哪里了——似乎是躲在一簇景观树中，计划在此过夜到天明。可身边的人流不断，似川流不息的黄浦江水永不停止地从那簇景观树旁流过，他想：这不是个办法，留此岂不苦了自己心爱的女友……他羞涩的告诉我，那夜他皮夹里仅剩六十块钱了。于是，他跟那位女孩起身去了火车站，好像是一人花掉两块钱挤公交车吧……此时，车窗外霓虹梦幻，各色的车辆及行人都充斥不了他的眼睛;唯独，唯独那留海上卡有一对栩栩如生的蝴蝶发卡且伴有一头漆黑头发的女友让他释然……

“没钱去就近的旅馆开一间包房，而他买好的火车票又是第二天清晨才发车的。他们怎么办呢?将就在售票大厅冰冷的地上，他脱下衣服跟女友席地相拥而眠。或许到了下半夜吧。他说，待他猛地惊醒时似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随即伸手去摸摸屁股后的钱包，只感觉牛仔裤后的两只口袋被刀片割开耷拉在那里。而钱包，自然不见了。庆幸那里只有三四十块钱，没有身份证及其它……此处自然不能久留了。于是，他便携女友去了候车厅，躺在女友双腿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后来呢?”我问。

“后来，由于居多原因，也听他说是自己的年少轻狂夹杂着自私、不屑一顾，导致女友含泪而去——‘记得她从身边走的那天早上，我甚至狠心得都没起床看她一眼，就是这样对待她，她还坐在车上一条一条短信发过来……’他伤心欲绝地道出，我这颗心也随着他的悲而忧了。良久他才说出，有一次自己酩酊大醉后，终于控制不了给女孩拨下电话，但那头已传来定亲的消息……”

瑶瑶用手指了指我面前的啤酒，示意我开一瓶给她;我很想听瑶瑶的故事，待递给她的同时便引导她话入正题：“你们之间的事后来是怎么发展的呢?”

瑶瑶抿了一口酒就娓娓道来：“我听了他的故事后，便觉得他不像世间其他男人那样虚情假意，一股子真诚且夹杂太多的情谊，这样的男人值得我去交往的。虽然他以前很自私，可从他那次酒后的痴心能看得出其悔过的心，再遇见另一个女子时必定全心全意……”

“你就这么相信他，大小姐，你们的交往好像只局限在短信、电话里。”我打断她的话。

“我当然不相信他!说到此，又不得不承认起先是他的魅力深深打动我，过人的才华，与众不同的短信文字，还有那一嗓子的甜言蜜语;虽然我见过太多男人的假情假意，可这次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肯定是对我真心的。不为别的，就从他那次起大早开车接我去游玩时，我就能断定……

“我想不出那天，天为什么总出奇的蓝。以至于刚入秋时浑浊的空气里还伴有丝丝的腐朽气味，在这一天全被日光的异香淡化去——天高云淡吧——又湖光山色，似水墨浸染一般一切都是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恬的那种。我和他都没有话，任汽车的轮胎在沥青路面压出‘咯吱’的声音;这声音又仿佛是儿时躺在母亲怀里的催眠曲，让我久经浮躁的心得以片刻的宁静……如果你问我，这种唤起我童年记忆的温馨场景能伴随自己多久?那么我真实地告诉你，一直到现在，甚至是永久……”

不知什么时候我也点起一根香烟来，伴着阵阵咳嗽声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瑶瑶蠕动的唇齿!

“那天我们玩了好多景点，一直到天黑相互都疲惫时才依依不舍地回来。哦!那夜……那夜我喝醉了……”

“你们，你们之间就没发生点什么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再拿一罐过来，顺便点一支烟给我。”我拿最后一罐啤酒及点着的一根烟递过去。

“没酒了，没酒了是不是?麻烦你再去楼下的便利店再买两提子”瑶瑶喝下一口酒且深吸一口烟后，张着红唇白齿嚷道。

“好了，瑶瑶，酒够了。不能再喝下去。你最近的身体不好。”

“放屁!快去!快去!”瑶瑶接近于咆哮。

我拗不过她，匆匆下楼且买回两提灌装啤酒回来。只见瑶瑶那干涩的眼角处明显有几滴细微的泪花……

见我回来，瑶瑶用烟黄的手指轻轻拭去了眼角的余泪，而细微的声音里且夹杂着丝丝的哀愁：

“我跟每个男人上床时，都不觉得有他那样快活。强烈地填充感快意全身，结实的身体，快速的进出，且每一次都令人魂飞魄散，快乐似仙……

“我们的第一次，是他喝了两瓶黄酒后进行的。记得我们一打开旅馆的门时，他如粘胶一样紧紧粘住我，嘴里散发的阵阵黄酒清香加之身上的独有体香让我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只记得，只记得连我的上衣他都来不及脱下，只顾用硬硬的物胡乱找着地方。一次、两次、甚至五六次他却还未找准位置……身上的瘫软加之狂热的心跳几乎让我如死了一般。我知道，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扶他一把……或许是很久，我听见他心跳加速。那股男人强烈的征服欲在他血红的脸上彰显得淋漓尽致……他那原始的**充斥大脑，传递眼睛里……而此时此刻那双能滴出血来的双眼似乎想告诉我他唯一想要的东西……多久，还是很久?他终于如愿以偿了，由起先快的抽缩逐渐变得有节奏地蠕动……

“我一次又一次的高丨潮丨，他却如机械似地本能的抽缩，没有尽头……我实在是受不了这长达一个小时的骑压，一股劲推开他，起身快速的穿起丨内丨裤跟裤子。却只听得床上的他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什么时候我也一罐跟着一罐的喝，酒烧红了我那点点泛春的心事，且随着瑶瑶唇齿间吐出的节奏而心跳加快：“后来呢?”

“……那夜他酒醒后要了几次我都没再给他，穿好衣服坐在床边自顾看电视看到天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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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浴室第五章......

余下还有夜总会，再续灯红，向往，求生，翱翔，活着，尾声等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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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

(五)

“其实我知道他没有射出来，那夜他憋得慌而已。”说到这里，瑶瑶随即点起一根香烟来，烟雾缭绕中我几乎看见了她那略带血丝的双眼，就着这淡淡的烟雾欲把内心深处的苦辣酸甜用滴血的方式流露出来……

“——第二天清早，待他去开车准备送我回去时，我独自坐车走了。且一直把手机关到第三天。回来的路上，我坐在车上想，这下好让他知道我的重要性——不是随便好占有的;果真如自己所料。待第三天开机时，短信如雨点般打落在我手机里，几乎要爆掉我的手机;那一刻，我才真正知道自己活出的意义，且享受着被另一人思念的充实……”

“后，后来呢?”我近乎醉了。

“后来的发展我也没料到，起先是席间一起吃饭时认识他的朋友，再后来那朋友就背着他发些暧昧的短信给我。我觉得这样不好的，又不好不给他朋友的面子。所以……后来待他再见我时，我把其朋友发给我的短信给他看了些。谁知他的反应却如此之大，且当场就给那朋友打了电话，后来还断交了……

“不想他的态度竟有一百八十度转变，每天也发些暧昧的信息，几乎一天十几个电话快令我窒息。我承认人都是这样的：你太过于在意他，他便不会在意你了……于是，我开始找借口不回他的信息，不接他的电话。因为我知道的，知道他分分秒秒都会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