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什么事，这么大声音?”隔壁屋里停止了骚动，一男人扯起大嗓门用家乡话喊着。
“哦！没事！打碎一个杯子而已。”
“听说刚才你带两个丫头吃饭去了，她们呢?”
“睡在这里。”
“那就好。跟你说，今晚有个家伙在店里做后不给钱，我们追得很远才追到那丫的，结果把那家伙揍了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哈哈！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
“哦！那扣下他什么东西没有?”阿强很平静地说
“那家伙穷得很，就搞了一台破手机手机……别说话了，过来玩会牌……”
顿时，那屋又闹起来，估计连阿强最后的应声那屋都没听见。
“你们就睡在这里，看着点小倩，别让她吐了。”阿强狠声恶气地说：“去厨房换个杯子，重倒。”
我几乎不敢正视阿强，委屈的泪瞬间在眼里转悠……
我恨这个流氓，恨他玷污了小倩的清白。但我又不得不听他的话重去厨房，换个杯子再倒水。
阿强打扫完碎玻璃片后去那边打牌了。我则拿着水杯坐在熟睡的小倩身旁，望其凌乱的头发，及被亲过的一红一青的脸颊，竟油然而生莫名的恐惧。这恐惧从何而来？要带我们去向何处……
“娇儿啊!在城里要是过不下去，就回啊!”母亲的话一遍一遍在我耳边萦绕，似一张张棉絮层层裹住我，无比亲切，无比温柔……
我要这温柔，母亲。可现在我跟小倩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呢？眼睁睁地看着小倩被这流氓欺负，而我却不能帮她……回家吧？可我们身上都没钱，不能，也无法回到你身边啊！母亲，望着一贫如洗的家，望着衣不遮体弟妹，望着你日益增添的白发，我……我不能回去，且还要已毕生的努力让你和全家过上好日子……对！好日子！等着吧！母亲……
我不明白这刻的心情为何这般的杂乱，忽忧虑，忽兴奋、忽空洞、忽彷徨……
小倩已转身脸朝墙那边了，被子随即也从身上掉了下来。我拉起被角盖在她身上，自己也和衣躺下了。听着隔壁里的笑骂声，久久不能睡去，任其思绪飘到好远好远……
似乎看见疯五叔又立在老井边尿了，且边尿边说：当今世道是什么世道，是土匪的世道。你不淫我不色，好姑娘不都让土匪日了……。世道变了，男盗女娼。老井的水再也生不出双娃子来。世道变了，男盗女娼。老井的水再也生不出双娃子来……无数遍我重复这话语间的意思，总也不明白其原由。他只不过是个疯子，能知道些什么?可……可女娼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瘦子张所长所说的，‘导致现在我县的卖淫成风领导人也有责任’及厕所上的标语(卖淫致富可耻，劳动发家光荣)跟其有丝丝的联系？
可……可……
电视里常放出的城市场景，唯有一样我亲眼见过，当公交车走在大马路上，两旁的高楼耸立，绿荫一字排开，以至于这样冷的天还能亲眼见到绿色……可就算这样也不能说明我今夜就躺在城市怀抱中啊——那窄窄的巷子，人力三轮车及当街泼水的女人，及这昏暗发霉的间间房屋……
而小倩和我会不会就是传说中所谓的‘盲流’？
这样想着想着竟睡着了，梦里只见小倩跟一个男人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且时不时发出阵阵微弱的呻吟声；这呻吟夹杂着低沉的哭声，断断续续，似乎重复了无数次。
风尘
(一)
原来昨夜不是梦，小倩在我的梦里的确痛哭过。
昨夜阿强打了很晚的牌，回来后睡在我们中间，且把小倩强占有了。酒醉还未清醒的她突觉下身有硬硬的物插入时，睁眼便见阿强趴在身上，此时想推开他已经晚了。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阿强强行进入几次。
待我醒来时，见小倩在阿强的怀抱里泣不成声，似一夜未眠。然而阿强却一丝不挂，坦露着光身敞在那里，私处则被小倩拉起被角盖上。见此状，我立刻从脸上红到耳根，目光迅速移向别处;在旁边还有两个光身女人对头睡得正香，光身上什么都没盖。稍胖些的女人趁转身时逮住被子且盖在两人身上。
小倩迅速起来穿衣服，我看见白裤头及天蓝被面上有一滩滩暗红的血迹，错乱的头发盖住那张淡黄的瓜子脸;见我时一脸的羞怯……
整个上午我和小倩都沉默坐在客厅中央，而睡在客厅地上的两个上了年纪的一男一女则是相拥而睡。看样子那梦正香甜，香甜倒都无视我们偶尔的哭声及咳嗽声。良久，我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小倩，顺便瞅了瞅小倩塌下去的眼眶，说道：
“怎么办?小倩。”
小倩不停地抽泣着。
“要不，回吧?”我追问道。
“ ……”
“这屋里这么多男男女女，我怀疑他们不做好事，这样下去，怕……”
小倩停止了哭声，开口道：“要回，你回去。我不回去，没脸见父母。”
“可……”
……
陆陆续续几间屋里睡下的男男女女们都起床了，我数了一下加我跟小倩一共是十五人且都是操着家乡口音。我真奇怪是什么让他们走在一起的?
只见十几位男男女女几乎同时起床，寂静一上午的房间顿时热闹起来。厕所里自来水‘哗哗’流出声来，过道里穿裤头的男人们嘴里叼着烟跑进各个房间又出来。女人们则睡眼惺忪地拖拉着鞋相即拿着牙缸等候在水龙头处，年龄大概从十七八到三十七八不等。见我跟小倩坐在客厅都好奇看上一眼却面无表情。
“成贵，你个死人，上厕所不关门，臭死人了。”一个年龄未满二十岁白嫩的丫头阴着脸站在走道上说。
“他那东西太小，敞着门好让见见光长大些”在客厅年纪稍大些的女人边穿衣服边讥笑说。
此语一出立即引起全屋内女人们的哄笑。
“大姐，屋里的女人只有你没试过他的短东西吧，成贵老说他的东西比孙悟空的金箍棒还长还粗呢。”正刷牙高挑修长的女人就着满嘴的白沫子说。
“放屁，他的能有金箍棒长，我老公的就有火车长。”大姐还嘴道。
这时出厕所的成贵提着裤子出门对站在门口的姑娘说：“小女人，嫌我臭，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这话看似玩笑却有几分霸道。说完后，成贵走到刚刷好牙的高挑女人身边，顺手摸了一下她的胸部兀自拿牙刷刷牙去了。
这会儿，大姐已洗漱干净，站在客厅对大伙吩咐：你你你，身上有了，今天就去店门口坐着，不做生意;你们几个男人今天再去对面小店里打牌不要发那么大声音，昨天小老板过来跟我倒苦水，又不敢得罪你们。你们说让人家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莫后说阿强，你休息几天带你‘女朋友’跟妹妹去卖几身像样子的衣服，都是家里人，别亏待了人家……
一时间屋里稀里哗啦全走了，留下我跟小倩无声地坐着，而阿强则又倒在里屋睡了。
这种长长久久的清冷迫使我心慌，然而昨夜的疑惑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某种验证。想到此，我越发胆怯起来;这种莫名的惶恐使我不安，惧怕加上迷茫让此时的脑海一片空白……
我无力地抬头看着小倩，其目光呆滞而迟钝。这类表情似乎并不是我们这个年纪所承载的;小倩或许还未从昨夜的惊慌失措中转过神来，她不愿看我的眼睛，也不愿说些什么。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昏黄的光渐渐从窗外暗淡下来。昏昏沉沉地竟听见厕所里的洗漱及抽水的马桶声。
不多时，阿强穿着短裤立在小倩面前，嬉笑着说：
“小倩，你看我昨晚，哎，都是酒喝多了。”
待小倩把脸对着墙不看他时，阿强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