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滑过喉咙，有点干疼，但是很舒服，我一口气喝了两杯。

打量起身边的女孩，小曼肿肿的眼睛一看就是哭了很久造成的。

回忆起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我头脑里一片空灵，心理上什么感觉都没有，除了像黑洞那样无穷的失落感，没有喜怒哀伤，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医生给你打了镇定剂，怕你做出格的事情。”小曼看到我的样子，像猜出我在想什么。

“我没事了，走吧”我面无表情的对小曼说

“可你刚退烧，医生说你。。。”

我拦住了皱着眉头，像踩着尾巴的小猫一样的女孩。

“走吧”我坚定的重复。

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我让司机掉头去普觉寺墓园。

小曼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没有阻止也没有说一句话。

“最后看一眼黛黛，我们回北京”我这句话像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坐在黛黛的墓碑前，我轻抚着那朵小石花静静的坐着，旁边的泥土里有一朵蓝色的小花正开着，露水挂在花瓣的末梢，像极了花儿的泪珠。

我找园区陪同要了一个盒子，把那朵小蓝花挖出来放进盒子里。

后来。

我一直抱着那朵小蓝花回到北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像是失去了情绪，喜怒哀乐，什么都没有，不再说话，不再与人交流。

大猫在我屋子里龇牙咧嘴的对我嚷嚷了半天，然后转头问小曼。

“你确定那医生打的是镇定剂吗”

小曼苦着小脸一言不发。

再后来。

我给那朵小蓝花配了一个精致的花盆摆在床前，看着它，像是一种寄托，我拒绝了朋友的探访，关掉了手机，因为我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眼神，那是一种同情的看精神病人才有的眼神。

三天过去了。

干燥的北京像是分解了江南的温柔，我发现小花的边缘不再娇嫩，略微的发黄从边缘开始卷曲，像受了委屈抱成团的孩子。

我慌张的抱着花盆冲出了家，开着车跑到后海，我把花盆摆到湖边的石凳上，让阳光能够照耀着，水汽能够滋润着。我注视小蓝花的眼神温柔无比，一点都不在意路人惊诧的议论。

我知道我病了，没准儿真的是那种跟精神有关的病，可那又怎样呢

小曼晚上来看我，给我带了她专门煲的汤。

我躺在床上，看着小花发呆，小曼坐在床边，看着我发呆。

轻轻的吻了吻我的脸，小曼躺在我旁边，缓慢温柔的用后背抵住我的胸膛，把我的左臂拉到她的肩上，轻轻的，像婴儿的样子一样卷曲起来。

那个样子像是我从后面温柔的抱住小曼。

“我有了”小曼轻轻的声音像是飘渺的雾气

2010-3-9 19:15:00

“有什么？”我的目光还是在那朵蓝花上。

“没事，可以抱我一下，抱紧一点吗”小曼软软的身体努力的往后贴着我，长长的头发散落在我的胸膛。

小蓝花还是凋零了，我像是彻底的失去了精神寄托。烟，啤酒，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床，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我也没有再去公司，有人敲门，但是我连看看谁的心情都没有。

由于抽烟过度，我一直在咳嗽，那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把我自己给吓了一条，面色苍白，深深的眼袋，刺猬一样的下巴。

介不是传说中的颓废吗？！颓废的病人，但是我知道，我没病，这只是一种惩罚，为了那逝去的爱恋和无法实现的诺言，用一种没有解脱只能自己对自己实施的惩罚。

经过这段时间的自我摧残，我突然悟出了生活的很多意义，除了出生和死去，只要你活着，你就得扮演好自己在人生这个舞台上的角色，你想只为你自己活着，那纯粹是扯淡，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情都跟你有扯不断的关联，那些爱你的人像一张网，你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的缠绕在你身边，亲情，友情，爱情，父母，朋友，大猫，新杰，小曼。

小曼多久没来了？好像是一个月了，只留下像是泪痕的痕迹在我的枕头上。

大猫踹开门的时候，我确信门锁应该是坏了。

“好功夫”我暗赞一声，拍了拍手。

“还活着”大猫问

“活着”我明确的回答他。

“不好意思，人还活着，麻烦你们了。”大猫转头对门外嚷嚷了一句。

透过门，我看见国徽闪闪发光。

“你喊丨警丨察来作甚”我诧异的问大猫

“收尸啊，我见不了太恶心的场景。”大猫点上根烟，潇洒的摸样像极了小马哥。

“。。。。。。”

“我简单说三件事儿”大猫打开冰箱自顾自的拿了瓶啤酒坐桌子旁边翘起二郎腿。

“第一：我当爸爸了，是闺女，满月份子钱你不用给了，我从你工资里直接扣了。第二：你预支了你五年的年假，没法再往后了，我都不保证我能在公司待五年。第三:小曼怀孕三个月了，回去啥也不说，他老爷子好像气疯了到处向她的朋友打听你下落，你这种衣冠禽兽最好还是去泰国避避风头。戒烟酒那么长时间，真过瘾啊。。。”

我脑子一阵发麻，从大猫手上抢下啤酒。

“你说小曼怀孕了？！！”我盯着大猫

大猫盯着我许久，然后对我竖起一根大拇指

“果然是禽兽中的VIP，有我当年的影子，穿上裤子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我突然想起小曼离开的那一夜举动，和留在我床头的那缕泪痕。

“让我静一静，明天我去公司。”扯不断，理还乱，我赶紧送客。

“错过的就不要再错过，我还是那句话。”大猫掐灭了烟就走了。

尽管我们的油价只在需要跟国际接轨时接轨，但拦不住汽车化的北京，久违的早高峰，北京好像更堵了。

我在堵车的过程中打了几个电话给我的兄弟。

对象一是曾经号称夜场一夜七次郎的过气少女杀手。哥们有了孩子之后晚上超过9点必须回家。

“七次郎，说实话，当爸爸是什么感觉”

“阿树你也堕落了？”七次郎睡眼惺忪的声音传来

“没堕光落了。”

“睡不好觉，奶粉，尿布围绕着你，别吵了，让我再睡一会。”七次郎想挂电话

“别挂，那不是地狱生活吗？这你还能忍。”我追问

“这么说吧，以前我最讨厌脏不垃圾的小孩，但是现在有了之后，只能我给孩子换尿布，谁碰我孩子，我断谁的手，你是不会明白的。”说完挂了电话。

对象二是大猫

“大猫，我阿树。一是请假，我堵路上一时半会到不了，二是问问当爸爸什么感觉”

“没事，一是我也堵路上，你到了我还不一定到的了，既然你这么务实请了假，这工资我肯定给你扣了。二是关于孩子，你真的想知道？”

“恩，采访一下，真心求教。”我一边装的虚心，一边心里问候了大猫旁系，直系的所有亲属。

“我曾经以为人生的全部，和之前与之奋斗的所有一切都比不上我家闺女。她降生了之后，那些都是浮云，不重要了。但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说完挂了电话。

两个男人的结尾词像是事先沟通过一样，不过正像他们所说的，我真的没能明白。

我现在担心的只是小曼，一个女孩挺着肚子回家，什么也不告诉父母，这会是怎样的压力呢，

拖拖拉拉的蹭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公司邮箱早已被邮件给撑爆了，推开新杰给我累过来的文件，简单的交代了一下，直奔大猫的办公室。

“小曼家地址你有吗？”我开门见山的问。

大猫像是准备好了一样，斯条慢理的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我。

卡片上印着几乎没穿衣服的女人和几行字，按摩保健，波大腰细，盘亮条顺，活好人骚，电话XXX

“你丫。。。”

“拿反了”大猫淡定的喝了口茶。

反过来是大猫的手写地址，位于小汤山那边的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