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我们报数出了窑衣楼的大厅,进入坑口大楼的侧门,连着下了四、五层的楼梯后,到了地面最下一层。这儿就是坑口。空间开阔,从每个楼梯的拐弯处的大玻璃窗有光线下来,地上铺着好多轨道,不时有拉着勾木板或圆木的机车经过。除了我们队,还有其他中队出早班的百八十个犯人或站或坐或躺,乱糟糟的。现在我倒不怕这些劳改犯了,因为我也是穿着窑衣准备下坑的劳改犯,只是每个人看上去都差不多,我怕一不小心站错地方就找不到自己的中队了,便一步不离地跟着我师傅。前面有座小楼,是坑口调度楼,带队干部和老胡他们三大员进去领任务了。这时,组里去领矿灯的犯人背着一大包矿灯过来,人手一个发下来。冉其军替我接过一下,先开灯看看亮度,还行,然后递给我,帮着把蓄电池挂在腰带上,把矿灯别在柳壳正前方的一个小铁片上。矿灯、水壶、自救器,这是下坑的三件必备物品,我都装备好了。这时我感觉自己是个标准的煤矿工人了,标准的劳改煤矿的劳改犯了。唉!

有人从调度楼里抱出来劳动工具,各人上前领了自己平时用的。有拿镐的,有拿钻杆的,有拿撬棍的,大部分拿的是铁锹——他们口中所称的“大板锹”!的确很大!三十多公分宽,五十公分左右长!平头,很尖锐很锋利,闪着寒光,两边稍往上折起一点,后面套着被一双双手打磨得乌黑锃亮圆滚滚的锹把。这么大的铁锹如果铲起一锹石碴往矿斗上装,多沉啊!!!我今天还算是新犯人,到了工作面只在后面看,不干活,因此我今天不领工具,但在以后的劳动中,我也将挥舞着这样的大板锹一个班几小时一个姿势地往斗上装碴——“把帮”。唉!听说绝大多数新犯人第一天下了坑,收工时走不回来,被用钻杆抬上这千把台阶:太远了,最后这道坡太长了。我想,这和他们是从看守所出来不久有关系。而我已经在晋普山呆了四个月,肚里的油水应该比他们多,以后干开活就算累,但今天估计能自己走回来。

这时,老胡等两三人从调度楼中走出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简单说一下啊!今天不打进度,把碴出干净,工作面收拾利索就能收工!注意安全!注意互监组!以老带新!冉其军!透你妈机敏点!”冉其军一挺胸“哦”了一声。看来这是例行的班前会。我想值星员在最后点了一下师傅的名字,是不是意思就是让他看紧点我这个初出工新犯人,提防我想不开自杀或自伤自残?

然后,我们开始下坑了。

右拐不多远,我就看到了坑口——一个很大的巷道入口。

坑口的中间是轨道,犯人是不允许走的,因为经常有钢丝绳拽着矿斗上来,钢丝绳很长,一松一紧间它一蹬一蹬,能把人的腿打断,很危险。我们从右侧的台阶往坑下走。

阶梯很长,站在坑口的地面上光线还很充足,但越往下越暗,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我的心,也随之坠入无际的黑暗。

我们开始往黑暗中走了。

矿灯打开了,一闪一闪。胶鞋在水泥预制板的台阶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如果一定要死,就让我彻底地死去吧!

十四  坑  下

第十四条听到就寝号令,立即按指定方向躺下,不准擅自串换铺位,不准蒙头睡觉,不准看书写字,不准影响他人睡觉。

井下距地面直线距离约二三百米,坑口的坡度约为三十度,数学里那个算直角三角形斜边长的公式我给忘了。只知道共有一千多级台阶,我们才下到坑下。

在窑衣房刚穿上窑衣时还挺热,现在一点也感觉不到热。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阵的风,冰嗖嗖的。

井下,是无边的黑暗,一般人难以想象的黑暗,让初次下坑的我感到压抑的黑暗。每个犯人都只能靠着柳壳上的矿灯来照亮前方十米左右的距离。矿灯在干活的时候图个方便才安在柳壳上的,平时走路时若手里没工具,便拎在手里。我也拎着矿灯线,攥着矿灯头行走着。

真黑啊!纯粹的黑,没有任何杂质的黑……

我把矿灯往前照,远处是没有尽头的甬长的巷道的黑;转身照照来时的路,也是无涯的甬长的巷道的黑。我们从黑暗中走出,向黑暗中走去。从蛮荒走向亘古,从过去走向未来,没有尽头……只有几盏矿灯在闪烁,还有高筒胶鞋走在预制水泥板上的哗啦哗啦脚步声回响在一望无垠的黑暗中。

印象中似乎语文老师称赞过谁写的所谓的现代诗(我只认为古诗是诗的):黑暗给了谁黑眼睛,用它寻找光明(?原话忘了咋说的),作者在创作时或许身处黑暗,黑暗给了他灵感。但我敢保证他绝对不在煤矿井下的巷道里。在这种完全的黑暗里,没有丁点的能找到光明的希望。任凭你用高强度的按照灯照过去,也只能在象墨一样的浓浓的黑暗中劈开不长的一道光柱,只能看到一点冰冷的石壁、地上的轨道、墙上的电缆、头上的拱顶,但更远更多的、弥漫四周的、沁人心脾的、融入灵魂深处的,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毛伟人有诗赞曰:这种黑,是高尚的黑,是纯粹的黑,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黑……

主巷道又宽又高,一律是料石垒墙上面发碹,偶尔能看到旁边有用勾木板夯死了的很大的巷道入口:这是采空巷,里面的煤已经被回采队挖完了。我们走在靠右侧的人行道上:排水沟上面盖着的七十公分宽的水泥预制板一块块排过去,胶鞋走在这种中空的水泥板上声音挺响。如果全组人小跑起来声音更响更有声势。不过今天我们只是快步走——老胡在下坑时已经说了今天领的生产任务:不打眼放炮,没有进度,只把昨天的碴出干净(昨天夜班已经往调度室打了电话,说现在的石头软,一炮打下来的碴太多,进度倒是超了,可是一个班根本清不完碴),再把工作面清一下。所以今天出工用不着小跑。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从八米宽的主巷道拐进六米宽的另一个巷道,继续前进,仍旧走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无论哪条巷道的石墙上,在一米八左右的高度处都有钉的电缆钩,隔十米就有一个。它长约五十公分,上面焊有四道铁钩,钩子里放着拳头粗的黑皮矿用电缆(这东西一定值钱,听说里面全是铜,在号子里就见过不少偷割电缆,烧得剥了皮后卖铜的)。我走路的时候确实得始终向左偏着头,稍不小心就会啪地碰一下,火辣辣地疼。这说明两点:一,这种柳壳安全帽基本上对安全没有保护作用,从工作面顶上掉下来一块核桃大的碎碴估计也能把它砸透后砸在脑袋上;二,怪不得老毕的脑袋不是左偏就是右偏,看来他这下坑八年,真是习惯使然啊。试想一个不现实的问题,如果我们这些高个子这辈子一直下坑,而我们的妻子们也是高个子每天也下坑(国家有规定,女性不准下坑(为什么?我有点想不通。因为活太累?不对呀,坑下也有轻松的活。是否因为煤屑喜欢乱钻,象我们手上眼圈的褶皱里全是煤屑?))我们的子女如果也是高个子,也每天下坑……这样依次类推,几万年后,会不会后代们生下来以后脑袋就是总向左或向右偏着?并非不可能,没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鱼都能进化成两栖动物进而进化成陆生动物,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呀?伟大的进化论,伟大的适者生存,伟大的人管理着伟大的国家,一切皆有可能。人定胜天?胜个逑!老天只是逗人玩玩,人就以为自己是主宰了……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跟着别人偏着头走着。也就只有这第一次下坑时有功夫想,因为收工时就走得很累了,而以后基本上每次出工都是小跑着到工作面,并且手里都有拿的工具,干一个班的活收工时更是累得骨头都快散了,哪有心思乱想。

走了好久,经过一个三岔口,队形散开了。冉其军告诉我:“快到工作面了。”

由于都知道今天的活不重,我身边响起了说笑声、打斗取乐声。刚才全在人行道上走,因为中间的轨道上经常会有机车驶过,而现在就象到了四肢血管的末梢,也有轨道,但它上面的矿斗是在装满矿碴后由犯人推到这儿,凑够一定的数后才打电话调进来个车头拉走的。所以我们分散地走着,我紧随在师傅身后,生怕把自己走丢了。我看了一下身边的人,他们无论高矮,步伐的频率似乎都不快,都是不紧不慢地,可就是这样整个队伍前进得相当快,我还得紧着走才能跟上。况且他们大部分都扛着工具的呀:有的扛着二十镑的大铁锤,有的扛着几把大铁锹,有的扛着几根麻花钻杆,有的扛着撬棍。工具一律在肩膀上竖得老高——技术规范上有规定:井下行走时,肩上的工具必须尽时竖起,以防伤着前后的人,还有,必须用外侧的肩膀(离墙远的一侧)扛工具,以防碰到电缆或电缆钩造成事故……

终于,工作面到了。

十五工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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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想做老大(狱霸)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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