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点击屏幕中间,可以看到当前章节及切换阅读主题!

但是,当提审室的小铁门打开,扑入我眼帘的是铁栅栏对面爸爸慈祥渴望的眼神!还有他左右好几个亲戚热情的呼唤!我什么想法也没有了!热泪夺眶而出。隔着栏杆我的双手被紧紧握在好几双温暖的大手中。我泪如泉涌,泣不成声!92年怀揣雄心壮志来省城上大学、一度风采飞扬的儿子,如今却沦为此般模样!从霎那间音讯全无开始,这一别竟是三年多!这三年多来我受了多少苦!不过好在儿子经历了这番磨难,今天还是挺拔笔直地站在父亲面前,虽说黑了,瘦了,但成熟了,懂事了。这三年多亲人们为我操了多少心啊!泪眼朦胧间我看见父亲的两鬓已有些花白,面容欣喜却掩不住憔悴!我心大恸!

爸爸告诉我,这几年中奶奶去世了,伯父去世了。我真没想到三年中竟会发生这么多变故,不过这些还不是我最关心的。我故做平静地问,妈妈身体怎么样。爸爸支吾着说还好还好,便岔开话题。我的心头那种不祥的预感又增加了几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确实到了劳改队,或有可能的话回到晋普山,再详细地问妈妈的情况吧。我也默契地问了些家中其他事情。当我问起能否把我转回晋普山时,父亲说,尽量吧!这话让我吃了一颗定心丸。父亲是个很收敛的人,事情尚未办成之前绝不夸海口。他这样平静的答复使我心稍安。

奇怪的是,我同爸爸等人讲话,死活不会讲家乡话了!话一出口便是普通话。这是为什么呢?古人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嘛,可我这是怎么了?这三年多我的确没使用过一次家乡话,仅见过一个老乡还也说着普通话。我的普通话一开始不标准,每天早上听广播时,还在心里跟着播音员默读以纠正发音。可是,面对亲人时却不会用方言说话,总是有些尴尬。

半个小时的接见很快结束了。我接过爸爸他们给我买的大包小包,与他们依依惜别。可能是由于三年多来第一次接见,太兴奋了,面对面时满腹话不知从何说起,临走时却突然感到想要倾诉的太多太多。唉!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回到四监,我把带回来的好吃的先准备出三份,让六位干部在当班时都能品尝一些,然后把余下的全扔到六号铺上,大家一起动手,一次性把它们消灭光。我不抽烟,所以爸爸这次也没给我买烟。

不过,李华卫的烟多。他下裁定后的这几天已经接见好几次了,与父母、与老婆、与姐姐和姐夫、与狐朋狗友们,每次回来总是大包小包。我和他关系不错,当然大快朵颐(这个字不一定对)了。他以前抽五块一包的红梅,现在只抽三五。我也向他要了几包三五红塔山以备不时之需。这不算“瓦”,谁敢“瓦”他啊!这完全是朋友感情。

好象是3月20日?李华卫随着开年来上马街往劳改队送走的第一批犯人离开了。他穿着臃肿的棉衣囚服与我拥抱做别,“你也快了,你到了东太堡要是我还在,逑的事没有!那儿就是咱家!”

小胳膊李华卫走了。他虽然年纪比我大几岁,但玩世不恭,还有些童心未泯,我和他挺谈得来,经常肆无忌惮地戏弄他的小肉胳膊他也毫不介意。他先我而去,但我不确定自己哪天会走,不确定到了东太堡后他还在不在。所以,以后主要还是靠自己。

1996年3月22日,期盼以久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又一批送往劳改队的名单中,出现了我的名字!

我忘了当班的干部是哪两位,不过我一定很有礼貌地与他们道别,感谢所有干事在这两年中对我的关照,而绝不会因为这辈子也许再也不会再见面而忘乎所以,那不是我作人的原则。我向干部交了钥匙,向王孝和交接了帐目。王孝和也在忙碌着帮我收拾铺盖和其他东西,以及换上不合身的臃肿不堪的灰色棉衣棉裤囚服,然后与我拥抱道别。我最后一次在四监院子里走过,向每个号子的头铺以及认识的所有犯人一一握手道别。很可惜的是,与我关系最好的许宏哲和张庆明后来都枪毙了,只有小武,武众卫与我在荫营相见。

出发的时刻到了。我再次与跑号的各位一一拥抱,挥挥手,抱起铺盖卷,迈出了四监。

经过大院,报数出了二道门,再报数出了大铁门。再回首,看着熟悉的上马街,我的心中蓦然升起无名的忧伤。

再见了上马街!再见了我呆了两年多的四监!再见了各位!

丨警丨察呼啸,带着我们一行七八个已决犯驶离上马街,离市区越来越远。我知道,前方目的地是东太堡,但我不知道,未来近七年劳改生涯中,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开工喽!

谁不想做老大之我欲成佛

一拥抱  东  太  堡

1996年3月22日,我迈出上马街的大黑铁门,最后深情地看了一眼这儿,抱着铺盖卷,钻进警车,同身边的七八个犯人一起被送往东太堡砖场——山西省第十三劳改支队(后改名为太原二监)。此时的我二十一周岁。经过三年多的号子生活的历炼,特别是两年多的跑号、大拿的经历,我已是思维敏捷考虑周密处世圆滑沉着冷静差不多算得上是个老油条了,过去那种呆板、木讷、想法简单、言谈书卷气十足的书呆子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警笛呼啸,警车离市区越来越远。我在太原时间不短,不过对看守所熟,对交通路线其实一点也不熟。我感觉警车在向东走,从车窗上的铁栅栏中间看出去,马路两旁的高楼大厦少了,变成了城乡结合处特有的一片片平房或旧的二层小楼。人烟越来越稀少了,警车左拐右拐,终于我们看到了“东太堡砖场”很大的路标。“哦!到了!”我们几个犯人有点骚动,开始窃窃私语。警车又走了一截,停在一扇黑铁大门前。一样的武警,一样的岗楼,一样的钢枪,我知道,真正的劳改队,到了。

我们一行人被押下警车,各自抱着铺盖卷,报数进了大黑铁门,我走在最后面。大油总是走在队列最后的。看着前面几人弓腰缩背迈着小碎步紧嘴管教干部生怕掉队挨打的模样,我心中了阵好笑:急你妈们的板鸡了!操!

突然我警醒过来:这儿不是上马街!我已经不是大油了!就算从头开始也很难,因为我是个外地籍的犯人,属于板油中的板油!但我又转念一想:扯淡!老子能在上马街混起来,在劳改队也不会混得有多差!不管以后会咋样,现在先不能自惭形秽,自己看不起自己,别人会更看不起自己!

从大门到入监队有好大一段路。这儿真不愧是砖场啊,监区大道一路上全用黄砖铺地,路两边也有不少砖垒的花池,里面已是绿意盈盈,很有些春天的气息。我们经过了好多监舍——一排排整齐的平房,看到了好多服刑犯,绝大多数身材健壮、肤色黝黑。我暗自寻思着自己会不会被留在这儿下到毛驴队干活,也象这些人一样晒得黑不溜秋?所见到的这些犯人,看眼神我就知道他这人好不好对付,看穿戴我就知道他在这儿是大油还是板油。只是一路上除了送我们去入监队的这个干警外,再也没见过其他丨警丨察。我不由得由衷感叹:真是三级管理啊!以犯治犯竟达到如此高的程度!

终于到了顶头的一排监舍的院子外。带队的干部吼了一声:“黄子!收人!”

“哎!”从院子的铁栏杆门里应声跑出两个戴帽子穿深灰色中山装式囚服的犯人。他们的帽子挺括端正,囚服一尘不染风纪扣扣得严整,脚上是簇铲新的千层底布鞋,一看便是大油。对了,只有服刑犯才可以戴帽子,穿这种灰色中山装式囚服外套的,而我们这些处于集训期间的新犯人,只能穿着看守所发的棉衣囚服。挺括与臃肿之间,我们顿时感到自卑且深深意识到自己与他们相比的板油地位。这二人一高壮一矮小。高个的浓眉大眼,嗓音尖细,矮个子满脸堆笑,声音宏亮。他们笑着和干部打招呼:“×干事,辛苦了啊! ”

干部见他俩出来,便向我们一摆手:“进去吧。”然后放心地走了。我们一行人便理所当然地想鱼贯地进入入监队的院门。

“咣!”矮个子大油飞起一脚,踹在刚跨入院门的第一个新犯人的肚子上:“逑眉杵眼的!住号子住傻咧!报数也不懂!”

谁不想做老大(狱霸)》小说在线阅读_第74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强壮的弱者_的作品进行宣传。

首页

谁不想做老大(狱霸)第74章

书籍
返回细体
20
返回经典模式参考起点小说手势
  • 传统模式
  • 经典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