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质问刁一品: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注入资金跟小老鼠合作的公司,现在已经被查封了,你知道我要损失多少钱吗?”
“还有这事?”
刁一品倒是真的头一回听到这消息,他忍不住皱眉问道:
“小老鼠出事,凭什么要查封你们两人合作开的公司呢?”
孙承纬气咻咻解释说:
“想要查封公司,那还不是现成的理由嘛?小老鼠作为公司的主要股东,因为涉嘿被公丨安丨局给枪毙了,他属下的公司所有收入都得往涉嘿那块靠。公丨安丨局这帮家伙还不是能趁机多捞点就多捞点,他们哪里会顾忌到这公司另外还有合伙人的利益?”
刁一品这下才有些明白过来,难怪孙承纬今天会这么气大?他这次可真算是损失惨重啊,不仅仅是公司的声誉上,还有经济上的损失都不小。
孙承纬自从到普安市投资以来,商业会所的项目跟小老鼠成立的建筑公司项目,全都是只见往里面投钱没见赚钱,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严重影响到了孙承纬公司的声誉,他的确是亏大了。
刁一品对孙承纬说话的口气稍显缓和:
“孙总,谁也没有想到小老鼠以前是这样的人呢,现在事情已经出来了,再怎么懊恼也还是无济于事,孙总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解决问题吧。”
“还能怎么解决,只怕我新注入公司的资金是再也回不了头了”。孙承纬叹气说。
刁一品为孙承纬支招:
“那倒也不一定,事情还不都是人做出来的,如果能请孙部长从上头说句话,市里的公丨安丨局长未必不给面子。”
“那倒也是。”
孙承纬感觉刁一品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赶紧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来,当着刁一品的面,给叔叔孙部长打了个电话。
“叔叔,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打个招呼。”
“又有什么事情?”
孙部长对于这个侄儿显然有些头疼,上次项目批文的事情,直到现在还没一个说法,孙部长心里正不痛快着呢。
大家都是平级的领导,他不敢对国土部门的领导发火,可是在国土部门推荐提拔干部的时候,他也照样可以以牙还牙,找出种种理由来,让国土部门推荐提拔的干部,个个都考察不过关,眼下两边正斗着呢,听口气,侄儿居然又有麻烦事来了。
心情不好的孙部长对侄儿抱怨道:
“你说你,好端端的在普安市做生意,怎么总是有麻烦事?小事去找刘国安也就行了,你以为我整天就没事,就等着听你使唤呢?”
孙承纬耐心的等着叔叔发完脾气后,这才陪笑着把自己的合伙人因为涉及犯罪被击毙后,公司被封的事情跟叔叔讲述了一遍。
孙承纬哀求说:
“叔叔,这公司我可是投资了不少钱上去了,要是当真就这么完了,您看能不能帮忙把我的那份钱给还给我。”
孙部长一听这话,气的在电话里冲着孙承纬斥骂起来:
“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真是被你给气死了!你是头一天做生意吗?找个合伙人,居然找上了一个有前科的人,你那眼睛是怎么长的?”
孙承纬手里拿着手机,有些尴尬的表情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刁一品,刁一品赶紧识趣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两只耳朵却依旧竖起老高。
孙承纬有些无奈对叔叔说:
“叔叔,最近到普安投资的项目的确都有些背,商业会所的项目一直把查,这次的公司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心里也很着急,可是着急又有什么用呢?事到临头了,就算是亡羊补牢也总得想办法挽回损失。”
这是两人自那回在天台偷青后,刁一品头一次主动给小老鼠的老婆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浓浓的哀伤,她在电话里问刁一品:
“有事吗?”
“我找你有点急事,你能出来一下,咱们单独谈谈吗?”
女人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下来。
想想也是,丈夫小老鼠尸骨未寒,曾经有一腿的老青人就打来约她见面的电话,女人要是真抛下正在进行的丈夫葬礼不管不顾跑去跟老青人约会,就算不被天打雷劈,良心上也过不去啊。
刁一品见女人不做声,在电话里着急解释说:
“我找你是为了公司的大事,今晚我必须跟你见一面。”
女人听刁一品说找自己是为了公事,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她正犹豫找一个什么样的托词,既不能得罪了这位官场大老爷,又能顺理成章把他先打发走,听他说找自己谈的是公事,仿佛自己顿觉心安理得多了。
精明的女人在心里暗自揣测,“刁一品这个节骨眼上找自己,能有什么公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必须当心。”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女人跟刁一品之间不过是露水夫妻的关系?
既然对方谈及正事,女人瞬即恢复理智,冲着电话礼貌问道:
“刁部长,你也知道我现在家里有事走不开,你要是有事不妨过来谈吧。”
刁一品赶忙拒绝:
“不不不,这种时候我去你那多有不便,要不你出来一下,我就在你家门口不远,咱们在车上谈,时间不长,十分钟就行。”
女人听刁一品说的也有道理,怎么说他也是市委宣传部长的身份,大晚上跑到一个正在办葬礼的嘿老大家里来算是怎么回事?
女人稍稍思索了片刻回复道:
“很好,请刁部长稍等片刻。”
刁一品正准备应声,那头的手机已经挂断了,他只好悻悻把手机揣进上衣口袋里,伸手拎了拎领口,寒风中像是要把自己包裹的更加严实些。
不大会功夫,灯火通明的别墅大门口闪现出女人熟悉的身影,只见女人一身白衣披麻戴孝,耳边还插着着一朵纸质小白花,远远望去,原本俏丽可人的脸蛋愈加露出几分楚楚动人。
身披白纱的女人站在别墅大门口左右望了一圈,不时有进门出门的人跟她招呼,她一一礼貌回应,脚底下慢慢往前,往刚才刁一品电话里说的停车位置轻挪步子走过来。
刁一品赶紧打开车门,吩咐司机先到附近转两圈,自己则站在黑色轿车旁用力冲越走越近的女人拼命高高举起一只手挥手示意。
女人其实早看见了刁一品的车停放位置,她故意慢慢一步步往前更多是为了腾出时间来思考,“刁一品这种时候找上门来,究竟要跟她谈什么大事?”
头脑中还没理出头绪来,人已经走到了刁一品车前,女人戴孝在身,脸上的态度略显冰冷,站在距离刁一品两步远的距离冷冷问道:
“刁部长,你找我,到底什么大事?”
刁一品则满脸堆笑往前走一步,站到女人面前轻声道:
“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可你也知道,我这身份白天过来肯定不合适,所以我晚上过来这一趟,事情已经这样了,那是谁也想不到的结果,你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