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不行!”我诚恳地说,“托我那个人叮嘱我,说是一定要亲手交给楚前辈,不能让任何人经手。要是不方便让我去山门的话,请楚前辈出来一下也可以,也不耽误她多大工夫,我把东西交给她就可以走了。”
朴真同还有些犹豫,但一直没吭声的徐宰同却突然道:“既然这样,朴师兄你先陪着苏道友,我回山门去禀告一下。不知道托苏道友转交物品的是什么人?”
靠,他一直不开口,我还以为他不会说汉语呢,没想到居然也懂,不知道是不是整个白山派都会说汉语。
我一想,杨至道大名鼎鼎的修行天才,弄不好很多人都知道他升维的事情,还是不要报全名为好,就说:“姓杨,你们……”
“杨至道?”朴真同又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充满警惕地看着我,“杨至道还没有死吗?他让你来做什么?”
呦,难道楚轻然跟杨至道认识这件事情,整个白山派都知道吗?
徐宰同却是面色平静,又问:“不知道杨至道托苏道友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这两棒子太没有礼貌了,再怎么说杨至道也是跟你们掌门夫人有过点关系的,至少应该叫一声杨前辈不是?
“这个不能说。”我说,“当时杨前辈说过,除了楚前辈外,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朴真同就激动了,满脸都是气愤,“难道杨至道还不死心,想要……”
徐宰同轻轻拉了他一把,打断了他的话,看着我说:“苏道友,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事关重大,你说你是受杨至道所托来给楚师叔送东西,可有什么凭证吗?”
我就有点不耐烦,送个东西而已,唧唧歪歪地干什么,还要凭证,你特么见过快递员有什么凭证吗?
“没有!”我说,“这事儿其实挺简单的不是,你们帮我捎个话,我把东西亲手交给楚前辈,就算完事儿了,多简单,麻烦你们快一点好不好,我赶时间。”
朴真同还想说什么,但徐宰却抢先道:“也好,朴师兄还是你去向师门通传,我在这里陪着苏道友吧。”
“师弟……”朴真同欲言又止,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了一句,“师弟你小心些。”转身噌噌就跑了。
我就扯了根信息线连上他。
等朴真同跑远了,徐宰同这才请我到附近的咖啡店里暂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围着圈地旁敲侧击,问我什么时候到的济洲岛,跟杨至道是什么关系。
我就随便跟他扯了两句,当然也不可能跟他说真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朴真同身上。
朴真同出了镇子,就骑上摩托,噌噌往汉拿山里开,走的路径却不是正经的公路,而是直接开进山林中,明明看着全是树的地方,往里一撞就变成了通路,想是山门所在使用了法术屏蔽,这也是各个门派通用的做法。
这隐蔽的通路一样铺得宽敞平坦,双向四车道,而且不是盘山路,笔直笔直地,一个拐弯都没有,道路两侧都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巨树,枝杈延展,连天空都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
如此向着开了约摸能有二十多分钟的样子,路到尽头,前方有一座古朴的山门,挂着横匾,上书三个大字,居然还是汉字,“白山派”。
朴真同直接骑着摩托进了山门,再往里开,居然是一个小镇,一水的欧式别墅,道两旁停的都是毫车,我要不是看到了山门上的牌匾,一准以为这是进了哪个豪华小区了。
朴真同一气来到一幢五层高的楼前。
这楼应该是小镇中最高的建筑了,在一群三两层的别墅中间,显得特别鹤立鸡群,楼门口挂着牌子,不过这回的牌子就是韩文了,曲里拐弯的,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小门前面整整齐齐停着好多黑色的轿车,车上还插着小国旗,不是韩国的太极旗,而是美国的星条旗。
这是外事车辆,只有外交人员才能乘坐,说明现有美国人在这里,而且看这车队的阵容,身份还不低。
朴真同一溜小跑进了楼,在一楼往左拐,进到一个办公室。
房间中坐着个中年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副典型政府小官僚的模样,看到朴真同气喘吁吁地进来,二话不说,就先语气严厉地说了几句话,说的是韩语,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不过看那神情和那语气,应该是在斥责朴真同。
朴真同弯腰施礼,头也不敢抬,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话,中年男人赫然起身,满脸都是惊讶和不安,又快速地问了几句话,然后带着朴真同走出办公室,上到二楼,进了个房间,向房间里的少说也有五十岁的老男人又汇报了一下,老男人也很惊讶,带着他们两个上了三楼,进了个房间,向房间里少说也有七十岁的老老男人汇报了一下,老老男人也很惊讶,带着他们上了四楼……
这可真是日了狗了,我就送个东西,你们至于搞得跟俄罗斯套娃一样吗?
不过我还是小瞧了这帮棒子对这件事情的重视性。
这套娃般层层请示到五层之后,最接受请示那个少说也有一百多岁的白胡子老老老老老男人立刻召集了一次会议,到场的主要都是老男人,平均年龄在七十岁往上,还有几个老女人,平均也年龄也在七十岁往上,反正都很老就是了。
白胡子老老老老老男人主持召开了会议,叽哩哇啦说了几句,被带到会议上的朴真同也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然后出示了一张手机偷拍的照片,赫然就是刚刚走出饭店的我。
这朴真同拍照的技术挺好,大晚上的也拍得清清楚楚,而且一点都不模糊,显然偷拍的时候手也不抖。
看过照片之后,白胡子老老老老老男人拍着桌子发出愤怒的咆哮,语气严厉的大声质问。
他每质问一句,会场里的其他人就齐齐应喝一声,声音逐渐越来越高,最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特有气氛地齐声呼喝着,还挥舞起手臂,一副热血沸腾,同仇敌恺的架势。
瞧这场面,怎么也不像是准备让我见楚轻然交东西的样子。
借着朴真同的眼睛在会场里巡视一圈,没发现有楚轻然在。
来之前,我特意看了一下网络上传播的楚轻然的近期照片,据说是会见某个日本法师代表团时拍的,外表也就四十左右岁的样子,打扮得雍荣华贵,很时尚,也很有气场,足以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我心里就不禁有些犯嘀咕。不说楚轻然这个掌门夫人执掌整个门派权力大的很吗?怎么给她送个东西,这帮子一看就是白山派的高层要开会讨论不说,居然还不告诉楚轻然本人,这也未免太不把她这个实际上的门派掌舵人放在眼里了。还是说楚轻然实际上并没有传说中的地位那么高,所以这些白山派的高层才敢这么任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