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好多人都像你一样,相信这是一场‘天灾’,按照自然灾害的事故处理了,这个寨子里的人全都搬到了二十公里以外的定居点……”
王斌说:“那么村民们为什么不去告他们,”
“我说的是十年前发生的事,那时的村民还‘很老实’,开发商给了他们赔偿,在新的定居点为他们建好了新房以后,人们好像就淡忘了那场悲剧,特别是后來,当开发商的总裁來定居点出席‘剪彩仪式’时,一个过激的遇害者家属挥刀报复总裁,竟然误伤总裁的夫人,被判了极刑以后,人们对这件事大都讳莫如深,,”
“你等等,你知道那家开发商的公司名称吗,”
王斌这么问,R嫣媚显得十分紧张:“不,我那时还在读小学三年级……”
王斌让她放下车窗的玻璃,想从外面的景色中寻找到他想找到的线索,
十年前,奶奶陪伴爷爷到外地出差,路上遇到了车祸……长大以后,他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传言:奶奶是陪同爷爷到一处灾民定居点出席‘剪彩仪式’时,被一个灾民家属砍死的,,
R嫣说的会不会是同一件事,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他让R嫣开车,到山下那个高尔夫球场、别墅区,还有那个灾民定居点去看看,他知道,在那里可以找到建筑商、开发商的信息,
R嫣淡然一笑:“你沒听说‘见山跑死马’的说法吗,眼睛望得到的地方,要到那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呢,天都暗下來了,我们改天再去吧,,”
王斌看看山那边的一抹晚霞,只好作罢,
车子一路爬坡,终于來到了大桂山的最高点,王斌从车窗伸出头來居高临下看着层峦叠嶂的群山,想起了“一览众山小”的诗句,
他正想让R嫣停下车來,开沒开口,车子就在一棵香樟树旁停了下來,
王斌惊讶地说:“你会《读心术》还是怎么的,怎么知道我要你在这里停车,”
“我哪有这本事,别绕舌了,快來帮忙吧,,”
R嫣打开了车的后背箱,跟王斌一起抬下了装着‘野兔’的铁笼子,來到路边的灌木丛,打开了铁笼子……
看着带头的‘野兔’从笼子里探出头來,机警地四下张望,缩回笼中,猛然窜出笼口,一溜烟钻进灌木丛中,后面的几只接连二三地冲出牢笼,消失在茫茫林海中的情景,王斌压抑的心情此时也被瞬间放飞,
他意犹未尽,來到后背箱提起“野鸡笼子”,
R嫣忙问:“你要干什么,”
“把这些野鸡也放了,,”
“你是害了它们,”
“什么意思,”
“你沒看见它们的喙都被剪掉了吗,”
王斌看着它们平平的喙,为这些长着一身漂亮羽毛的生灵担心起來,
他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它们,”
“沒有别的选择,,山下有一家农家乐,那里的女老板最拿手的菜肴就是‘荷叶野鸡”’,每天,來自天南海北的游客经过,都到那里品尝“荷叶野鸡”,座无虚席……”
王斌打断R嫣的话:“反正都是死,不如在这里放了它们,说不定还会有一丝生机……”
R嫣被王斌的这番话打动了,呆呆地看着他,,
“快來,我们一起放,,”
“飞呀,,飞呀,,”
笼子里的野鸡也许还不习惯使用翅膀,头一低,四散地钻进了灌木丛里,王斌和R嫣沒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來,,
王斌从來沒有看到R嫣这么开心,忘情地搭着她的肩,一起眺望着远山,
但见远近的树冠上都厚厚地覆盖着雪白的花朵,沉甸甸的,山风吹來,树枝摇晃,花儿纷纷扬扬落下來,漫山遍野的,像在飘雪,
王斌问:“那是什么花,”
“鸭脚木花,树木因叶子组合像鸭掌而得名,这里最多这种花,你闻闻,,好香,”
R嫣双眼紧闭着,陶醉在奇特的花香中,
王斌深深吸了一口,这种花特有的清香,沁满他的肺腑,唤起了他的回忆,
他说:“奇怪,我好像从什么地方闻到过这种花香,对了,爷爷每年清明前后都要出差,每次回來,身上总是留着这种自然的花香,对,就是这种花香,”
R嫣好像故意要删去陆尚飞的记忆,
她说:“别再穿越了,快回车上去,我还要做正经事呢,,记着,闭上眼睛,不许偷看,”说着把他推进了驾驶室,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你别管,答应我,别偷看,要是被我发现你偷看别怪我不理你,”
“好吧,我正好打个盹,,”
王斌靠在靠背上,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紧闭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四处寻找着R嫣的影子,终于在一棵古老的鸭脚木树下发现了她,
R嫣对着香樟树用N国语呼唤,王斌听不出她说些什么,却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仇恨的怒火和残忍,
王斌幼时去动物园时,从狼的眼睛里见过这种目光,
几片花瓣从鸭趾木树上落下來,粘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王斌越來越相信,爷爷的“广厦地产”就是R嫣说的那家“人为制造了泥石流,强抢豪夺寨民土地建造高尔夫球场”的黑心公司,
难怪R嫣一直拒绝收购鬼城,拯救“广厦翠城分公司”,
R嫣说的那家农家乐就在大桂山下的国道边,
农家乐是竹编的杰作,竹篾编的墙、桌椅,竹筒制作的碗筷器皿,连墙上的字画也是竹板上烙画的,其中一块上写着陆尚飞知晓的古人名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另外一块写的是:“知竹常乐”,显然是根据“知足常乐”演绎而來的,
王斌抬头看看农家乐的牌匾,上面題的是“知竹居”,可见农家乐主人是一位“高雅之士”,
R嫣看到王斌似乎很喜欢这里,悄悄地告诉他:“这家农家乐的男主人其实正是她小学时的语文老师,名字叫“司徒伯儒”,以前她來过几次这里,老师都沒有认出她來,她觉得蛮好玩的,一直都沒有相认,
王斌瞅了R嫣一眼,心想,是呀,当年的R嫣也许只是个拖着两条鼻涕的小丫头,谁会想到如今已经是风情万种的大美女了呢,
R嫣看到王斌盯着她凝神遐想的样子,竖起一只手指在他的眼前晃动着:“喂喂,喂喂,是不是灵魂出窍了,”
王斌不好意思地把心里话都说出來了,
R嫣笑着说:“你怎么会想到我是个‘拖着两条鼻涕的小丫头’,我可沒你想象的那么丑,可是一定不起眼,要不为什么沒给司徒老师留下印象呢,”
王斌想起什么,问道:“这里很多人都姓司徒吗,”
“好像不多,不过我跟你说的那个寨子里的人大多数都姓这个姓……”
王斌不由得想起翠城的私人博物馆“藏雅阁”的司徒翰墨馆长,不知他会不会也是那个寨子里的人,
他四处察看,见到农家乐山庄后面有一片竹子林,那里有几幢新建的农舍,
R嫣说:“那是给客人留宿的小旅馆,里面很整洁的,时间不早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