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从头到尾,我想要的,从来都不过如此。”
时年家。
四个女生做好了饭,正准备一起开吃。
叶禾手机响了。
作为“24小时不攥着手机会死党”的成员,叶禾马上扔了筷子去看手机。却在看了一眼之后,先挑眼瞭了一眼时年。
时年冲她做个鬼脸:“怕被我瞧出来,就上楼接去。”
现在叶禾、小麦和罗莎也都知道她会行为分析,所以一般有事儿都恨不能在她面前围起床单来,不让她看见面部和肢体表情。
叶禾便上了楼。
不大一会儿下来,竟然快哭了。
一脸的又是为难,又是害怕。
时年不得不问:“到底怎么了?”
叶禾期期艾艾坐下来:“头儿,我完了。是汤sir,他说约我出去聊聊。”
三个人都愣了。
叶禾登时垮下脸来:“完了,他一定又跟我记仇了,肯定要跟我算没边儿泳池那回的账!”
时年登时一颗米粒呛着,咳嗽得停不下来。
半个小时后,时年开车带叶禾到达了约定地点,本来已经不再咳了的她,一下车呛着冷风,竟然又继续开始咳嗽了。
叶禾更惨,远远看见汤燕卿,就开始打嗝了。
一见这二位女士,一个咳嗽一个打嗝地走过来,汤燕卿就不可救药地乐得趴在了贾天子身上。贾天子也不好意思笑,只能拼命忍着。
时年使劲儿深呼吸,走过来一拍桌子:“汤sir你什么意思?”然后才跟贾天子点了个头:“贾sir也来了。”
四个人里,一个咳嗽,一个打嗝,一个笑瘫,贾天子冷静地审时度势一下,觉着就剩下自己一个正常人了,于是正常地替笑瘫了的那位解释了一下:“他原本告诉我是来一次二对二的约会,没告诉我是在被时年你砸场子的。”
时年终于不咳嗽了,“谁跟他二对二约会啊?”
叶禾一听更愣了,盯着贾天子,脸就又红了。
本来当初汤sir跟贾天子一起到公司办案的时候,她就是同时对着四条大长腿一起流口水的,只不过汤sir更惹眼一些,她就忽略了贾天子。可是慢慢看下来,汤燕卿越发有点面目可憎,反倒是这位贾sir越看越好看了。
反正都怪那句二对二约会神马的,让她小鹿乱撞啦。可不是她自己胡思乱想哟!
汤燕卿终于笑够了,认真地瞟着叶禾:“谢谢你,真的。我都十几个小时笑不出来了,结果一见你就笑了。”
他左右看了一下:“不然买包爆米花奖励你一下吧。皇上,爆米花桶太沉,人家小姑娘自己抱不动,去帮着抱一下呗?”
贾天子恨恨起身:“是不是还得我付账?”
汤燕卿绝艳一笑:“我们贾sir就是这么高富帅,真没办法。”
贾天子没辙,哄着叶禾去买爆米花了。可是就买一桶爆米花的时间怎么够汤燕卿和时年说话呢?既然爆米花都买了,贾天子只好又顺便带叶禾去买票看场电影。
时年无奈:“怎么了?”
他黯然下来,小孩儿似的委屈地噘嘴:“想借个肩膀,靠一下。”
时年虽说心疼,也还是忍不住白他一眼:“刚你不是趴在贾sir肩膀上半天了?干嘛还要借肩膀?”
他抬头幽幽望来:“……小声说要认罪。不让签字都不行,说我要是不逮捕他,他就自己去找地方检察官办公室自首。”
时年听了都皱眉:“见过想改过自新的,没见过这么积极主动的。这不是他的风格,后头一定另有隐情。”时年说到这里,心下都是一动:“难不成……他是为了替其他人遮掩?”
这世上能让一个人这样飞蛾扑火的,也只有那个最爱的罢了。所以那个名字已经涌到了舌尖儿,时年还是没有说出来。
其实,也不用说出来。/
汤燕卿便点了头。
时年也有点傻了:“真的……是她?”
汤燕卿伸手过来:“我手冷,帮我暖暖。”
时年心下也痛,便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管它这里还是不是商场,管它这里会不会有熙来攘往的人群。
管它……这里会不会有皇甫华章的人在监视。
她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上,她只想在他最孤单无助的时候,握住他的手。
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打圈:“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证明与大声姐有关,你会怎么办?你会亲自逮捕她么?”
他点头:“我会。”
时年再柔声问:“就算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你现在还是不知道怎么问她,是么?”
他苍凉地笑笑:“其实……我也挺没用的,是不是?”
时年拍拍他的手:“那就交给我,让我去问。”
他抬起头来。
她却轻轻地笑:“我都告诉过你喽,在这方面你们当丨警丨察的都比不上我们当记者的。我会比你问得更好。”
他手指收紧,将她小手反扣在掌心,紧紧攥住。
原来在他害怕的时候,她始终都挡在他前面。
一如曾经。
时年翌日在公司交待完了工作,就开车去了“中古”。
汤燕声见时年来,有些意外,却也仿佛早有心理准备。
时年也忍不住先细细打量了簪花和小楷这两个孩子。
汤燕声便叫两个小孩儿提前午休,自己去锁了店门,挂上午休的牌子,然后回来烹茶。
“你跟燕卿一样,言行都有伏笔。他上回来盯着簪花和小楷看个没完,你这次也是,所以我就知道你来得跟他是相同的缘由,而且是你替他来。”
时年便笑了:“什么都瞒不过大姐。丰”
时年先坐下来喝茶,举目四望,忽地抬手指墙上:“大姐那边原来的一幅字呢?”
墙上挂久了卷轴,墙面就会留下印迹。现在那块地方实则也被填满了,但是因为纵横轴不同,尺幅也不一样,所以还露出从前那卷轴的印迹。
汤燕声看了一眼:“哦,原来的卖了。你忘了我这里是开店做生意,店里所有的陈设都是商品,遇见有眼缘、肯出价的,就卖了。”
时年却还是托着腮看那边:“原来是什么来着?”
汤燕声扬了扬眉:“是一幅东瀛高僧的字,写的是‘心动’两个字。”
时年抚掌:“对啊,想起来了。从前就觉着那幅字跟在大姐这里喝茶的意境特别般配。茶是静,心却是动,动静结合,却都无声,颇有妙境。”时年说着抿了一口茶:“不过可惜,怎么卖了啊。”
汤燕声抬眸望过来:“怎么,你原本有兴趣?”
时年点头一笑:“其实上次就喜欢,只是当时是面对着沈阿姨,紧张得不行,就反倒忘了这件事儿。大姐不如告诉我,那字是卖给谁了,我跟人家聊聊去,看抬一口价,对方肯不肯割爱。”
汤燕声微微蹙了蹙眉。
时年明白,这也是商人的规矩,不能随意泄露买家的身份,否则人家若是因此而受到打扰,那就是店家的不敬了。
时年垂眸微笑:“我知道这样问是坏了规矩,可是大姐一向讲缘。既然是我先看见那幅字,先起了眼缘,那若这么失去了,怎样都觉得遗憾。大姐比我更明白,人这一生虽然有许多事、许多人不得不失去,可是却有些事有些人,不该那么轻易便任凭因缘错过了,应该尽力去找回来的。”
汤燕声便又望了时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