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开了他的手,深吸口气说:“阿远,我今晚会通宵赶稿。对不起。”
向远却耐心一笑:“没关系,我等你。”
他又走过来,从背后揽住她的头,在她颊边颤抖印下一吻:“你赶稿,我就在一边看书,不吵你。”
这个吻,叫时年陌生得攥紧拳头,才能忍住不去用手抹。
“可是阿远,我已经习惯了独处。你这么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不习惯。”
“尽说傻话。”
他不以为意:“结婚之前我们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结婚后不是也顺利生活在一起了?”他故意一顿,“而且,还那么甜蜜。所以不用担心,我保证,你的身子很快就会想起我,不会超过五分钟。”
他的嗓音里漾着梦幻,他的手已经沿着她颈侧滑下来,在她身上徐徐游动。
时年已经是拼命在忍耐,可是……一想到他的手也可能同样在罗莎,或者其他女人身上这般游动,便叫她觉得恶心!
她猛然起身,甩开他的手。
“阿远,你够了!”
向远受阻,眯眼望向她。如玉君子的眼眸里,藏着一缕疯狂。
时年焦躁地耙了耙头发:“算了你留在家里吧。我去办公室写稿。”
时年几乎是落荒而逃,随便拽了一条长裙,拎起公事包,踩着鞋就走。还没等出门,向远就追上来,伸手一把抓住她手臂:“时间,你究竟怎么了?”
怎么了,真的还要问她么?
可是今晚……算了,她还得写稿,不想跟他吵。
时年便尽量冷静,抬眼望他:“今天也许是工作不顺利吧。采访汤燕卿搞砸了,你妈妈说的对,这本就是你帮我联系的,不是我自己的功劳。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所以我得将功折罪,必须用一篇精彩的稿子来换下原本为他而留的版面。”
她的眼底泛着绝望和不容抗拒……向远便深吸口气,退后一步:“好,好。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都叫你很不好过。所以我不逼你,我同意你出门。”
他冷静下来,又是淡然从容的模样:“不如我们明天约会怎么样?我明天去接你。”
时年不想多谈,随便点了个头便奔出门去。
直到一口气奔进公司电梯,她才发现自己出了糗。
刚洗完澡就奔出门,随手抓的一条卫衣长裙,内里却只穿了内.裤,却没来得及穿上Bra。
电梯里的镜子不留情面地照出她微凸的尴尬……她脸一红,急忙将公事包抱在前面,勉强遮住。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同事们都下班了。时年自己开电脑写稿,万籁俱寂之下倒也极有效率。
除了——卫衣里的毛圈儿总是摩擦到她的xiong尖儿,叫她总有一种时刻被粗粝的手指爱.抚的错觉。
便在这天地一片的幽暗里,该死地想起了那个阿sir对她所做的一切……
他的手仿佛一直都还在她身上,一刻都未曾离去。
叫她奇怪地——忍不住轻颤。
她绝望地抬眼望向窗外。窗玻璃倒映出电脑显示屏的微光,还有坐在微光里怔怔的她。
这该死的晚上,她拒绝了等待已久的丈夫,却在奇怪地为一个陌生警探的触碰而颤抖。
终于完成了初稿,她连忙电邮过去给老板审阅。等待的间隙里,她掏手机,想要给叶禾发一条Talk。
却一时没摸到手机,时年想了想,说不定是从家里出来的太匆忙,落在家里了。便点开Talk的网页版,给叶禾发消息:“宝贝儿江湖救急啊……内个,借条Bra来用。快递来啊,快点的,不然我出不了办公楼了。”
消息发出去,却半晌没收到回复。
叶禾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儿疯去了,怕是没听见吧。
她便想还是直接拨个电.话吧,便再到公事包里找手机。
忽地——脑袋里仿佛蹦出“叮”的一声,她一下子愣在座位上。
她想起她的手机在哪儿了——没落在家里,也不在公事包里。
是被那个警探没收了!
他走了,将手铐的钥匙,连同那张不知何意的名片一起留在了巷口的地面上,可是他却没留下她的手机!
他把它带走了,该死的,他把那记录下她许多私隐的手机给带走了!
一口气梗住,时年连忙登录手机的云端,战战兢兢打开相册。
手机是现代人碰不得的软肋。现代人可以丢了身份证,丢了钱包,丢了银行卡,可是却绝对不能丢了手机!手机里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譬如——相册里那些自拍!
云端的同步记录唰地展开,时年清清楚楚看见,相册里的所有照片都曾在最近的两个小时内有过被下载的记录!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那该死的警官干的!
时年喘不过气来,突然又想起方才的Talk来。她的Talk可以电脑和手机同时登录,那么也就是说——她方才给叶禾发的那条信息,拿着她手机的那个人也能同步看见!
哦天哪,她真是没法儿活了!
时年没猜错,过去的两个小时里,汤燕卿一直喜滋滋地攥着她的手机。
她的相册里是各种面貌的她。有笑的像个无邪的小姑娘的,有醉了酒凑在镜子前扮成小野猫般的自拍,还有跟叶禾等同事的合影,还有一些配了文字或音频的随手抓拍……
他看着看着,不由得敛去笑容,眯起眼来。
她的一颦一笑,一根一根扯动了他的神经。
他忍不住将她的照片一一下载。他要将它们都变成他的,当他想她时,随时都能看到。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来——他一看之下便捂住嘴,忍住笑。
她说她没穿Bra,她说需要江湖救急。
他叹了口气,起身随便捞起一件外套,便迈开长腿走出门去。
她没穿Bra的样子——他必须要亲眼看见。
一片暗寂的办公室,一个慌乱得恨不能要跳楼自杀的女子。
相映成趣。
Talk终于响了一声,却是个陌生的头像,消息里只有两个字:“下来。”
时年一把扯住自己的头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凭这语气,她也能断定绝不是叶禾,而是……那个警痞!
她是得罪了哪位大罗神仙,竟然要这般跟这个人纠缠不清?
她决定装傻,不下楼也不回复。
对方仿佛能窥破她的心事,随即又发来一条:“我只等你118分钟。”
为什么是118?
时年猛然醒悟:她相册里存着她的118张私照!也就是说,那个痞子在威胁她,一分钟就曝光一张私照?!
这个……此处略去十万八千个字。
时年终究还是抱着公事包跑出了办公楼。
她今晚刚洗过澡,头发都散着。没用过任何的发型用品,发丝全都自然地蜷起慵懒的弧度。身上只是一件针织长裙,裙摆下露出细致的脚踝,下面是光脚踩着一双人字拖。面上脂粉未施。
这副模样在别的女人身上一定是一场灾难,可是在她身上……却叫车子里的汤燕卿一把攥紧了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