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燕卿冲他回眸一笑,可是脚底下根本就不停,顺着空气中那道残留的气息,便走到了关押时年和妮莎的房间前。
Father的声音已是颤了:“Sir!”
那股气息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汤燕卿心惊肉跳。
不,叫他如此紧张的不是那个嫌犯的,而是从大厅开始莫名加入的那道气息。尤其在这个Father的身上更明显,显然她曾在Father身边出现过,甚至Father碰触过她……
她怎么出现在这里?而且,怎么会一同消失在这道门前?
他便偏首,明明在笑,却叫那Father激灵打了个寒颤。
汤燕卿手指悠闲地画着门上的雕花:“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打开这扇门,让我进去;我看完了就走,不再查看别处。”
木门已很苍老,雕花处的木材有的已经劈出木茬儿来。他不动声色地从那木茬儿里拈出一根发丝。放在鼻尖轻轻吸嗅,长眸便是骤然皱紧。
她就在这里,他确定!
他便笑了,走过去拍拍Father的肩膀,伏在他耳边说:“不要对我说不,也别尝试得罪我,否则我保证你这里一天被检查十次,直到将你的客人都吓得再不敢登门。你也千万别再做任何违法的生意,否则我一定死死咬住你不放。”
他说完走回门前,悠闲地又摸着门板:“开,还是不开?”
Father宛若困兽,深深呼吸半晌,才一咬牙掏出钥匙走到门前。
这一声,里头的时年和妮莎便听见了。妮莎登时如惊弓之鸟,绝望地望住时年:“警察来了,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坐牢……”
时年咬牙,迅速打量周遭。目光最后盯在窗上。窗台很高,用的是不透明的彩色玻璃。时年拎起旁边一张椅子,便朝窗子狠狠砸了过去。哗啦一声响,时年用肩膀扛起妮莎:“跑,妮莎,跑!”
妮莎像是受惊的小兔子,回首看了她一眼,便绝望地跳窗而去。时年自己爬上窗台,门已经被打开。
由不得她犹豫,她便也跳下窗台,撒足狂奔。
门开处,汤燕卿只来得及看见一角裙影,那个人便没了影子。
汤燕卿一声诅咒:“该死!”便推开Father,一个箭步窜上窗台,凌空跃下,扬声断喝:“别跑,该死的,站住!”
时年听见了,心说:别跑?你想得美!
她瞄了一眼妮莎的背影,便忽地转身,朝汤燕卿的方向招手:“嘿我在这儿,你来呀!”说罢朝着与妮莎相反的方向跑了下去。
这是陌生的M国,妮莎没有身份,又有卖药的前科,一旦被警察抓住,也许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她眼下只能帮妮莎逃走,脱身后找机会问明再说。
她也不知是她的“勾.引”太成功,还是那警探在幽暗里还戴着墨镜看不清,总之她成功了——那警探果然看都没看妮莎逃走的方向,只坠着她,一路追了过来。
天彻底黑了下来,小街上的路灯没几盏亮的。周遭古老荒弃的建筑物投下巨大而幽暗的影子来,像一个个披着黑斗篷的鬼影。
时年左突右转,钻进一条暗巷。巷子里没有灯,只隐约看见巷子一边是整面的墙壁,另一边是用于与荒地区隔开的铁丝网。她躲进一堆废弃的大纸箱背后,去拨叶禾的手机。
巷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外面街上几缕昏暗的橘色灯光照进来,勉强照亮巷子口不到一米的一片地带。时年紧盯着巷子口的动静,终于拨通了电.话。
叶禾听完也吓一跳:“你把妮莎的药藏你身上了?哦麦嘎登啊,你要是被警察抓住,就跳进亚马逊河也洗不清了!”
时年不知道,这条没有灯光的暗巷里早已有人捷足先登。那人像个猎人,耐心地布置好陷阱,只等猎物自己掉进罗网。
时年也知道麻烦,赶紧吩咐叶禾:“你开车到松林路口接我……”
话还没说完,手机却突然朝天上飞去——
当然不是地球吸引力倒转了,而是巷子深处走出一人,悠闲伸手,不费吹灰之力便从她指间抽走了手机,顺手挂断。
微弱的灯光穿过黑暗落在那人面上,却也只照见他的太阳镜,以及太阳镜下一弯微微勾起的红唇。
——满是讥讽。
“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把药藏在哪儿了?交出来。”
时年浑身一窒,却也不含糊,下一刻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便又跑。
汤燕卿恼得咬牙,伸手一把扯住她手臂。她一挣,他下意识翻转她手腕,一个推送,她便被面朝荒地按在了铁丝网上!
暗寂的小巷、大片大片的幽暗,耐心如狩猎一般伏击的敌人——无路可逃的她。眼前的一切将她拖入曾经的噩梦,恐惧不请自来,袭遍周身。
时年突地发疯了一般,拼尽全力挣扎,嘶声喊叫:“你放开我!混蛋,放开我啊!”
汤燕卿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大的反应,低声劝:“别喊了。把药交出来,我就放开你。”
可是时年却仿佛被梦魇困住,继续拼力挣扎,不肯就范。
汤燕卿忍不住皱眉,只得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弓起膝盖顶住她腿后膝弯,压制住她的挣扎:“药呢?给我!”
时年说不出话,只有全身拼命扭.动,被他捂住的嘴呜呜出声。
两人贴得太近,她的扭.动便仿佛一串电流,猝不及防流遍他全身。她的喘息、她的哽咽,像毒,瞬间虏获了他的神经,叫他丧失了自控。
他大口大口地吸气,嗓音不自觉沙哑下来:“你听话,乖。我找到药,就放了你。”
他说罢掏出手铐,将她双腕举高,背向铐在了铁丝网上。
他暗暗发誓,他只是想常规搜身检查。可是眼前这副身子,叫他只觉无从下手。
该死的,她今天竟然穿成这样。他努力控制自己,可是视线不容控制地只能看见她的纤腰、短裙,以及——圆翘的臀,修长笔直的腿。
幸亏还只是从背面这样看她,倘若是翻转过来……他真怕自己会平生第一次在嫌疑人的面前落荒而逃。
他再深吸口气,将手放在她手臂上,以常规手法,指尖沿着她手臂滑下,一直到她的柔软细致的肩膀,打横,然后再滑到她腰肢,最后从两侧滑过她的腿。
原本已是屏住呼吸才能一气呵成,可是她手臂那纤细的线条、肩头的浑圆柔软,腰肢那不可思议的细腻与弹性……却叫他停下手后,还全身紧绷,不敢呼吸。
便更不用说他与她靠近那几十秒的瞬间,他鼻息里钻入的她独有的体香,她那柔软而调皮的发丝与他的鼻尖摩擦而过,还有她的凹凸曲线那般不可思议地与他的身.体弧度遥相对应……
他是在搜她的身,却是在折磨自己的神经。
却什么都没搜到!
他的眼睛不由得忧郁下来,眯眼盯住她上下那两处最容易藏东西的地儿……别逼他,他已在忍耐极限。
他退后数步,大口吸气:“藏得够隐秘啊。我劝你,在我搜查得更深入之前,你还是自己交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