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丨警丨察的人,都想办几个大案子。他郝强也不例外,尽管他在顾左右而言他,但我从他的眉眼间,已经看到了他的兴奋。
“陈县长,你点兵点到我头上了。我再推辞,就是不会做人了。何况,我们做丨警丨察的,只要上级需要,绝对服从命令。”
“好!”我再次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低声告诉他说:“你耐心等几天,你们局长会亲自找你谈话。”
郝强点头,他的脸上突然浮上来一层庄严的神色。
“不知道我们局长会不会放我。”他犹疑地说。
“放心!”我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郝强还想问,我挥手打断他说:“我们出去转转,看看我们的新苏西,变了一个什么样。”
出了镇政府大门,我们并排走在迎宾大道上,一阵风吹来,扬起漫天的尘。
一辆小车径直刹在我们面前,从车里钻出邓涵宇来,大声叫道:“陈风,果真是你。”
我笑道:“什么风把我们邓大组长吹来了?”
邓涵宇笑道:“不是把我吹来,是把你吹来了。老子在苏西都呆了快两个月了,从没见过你半根毛的影子。你说,究竟吹谁?”
我扔给他一根烟说:“老邓,你在我们苏西干嘛?还呆那么久?”
邓涵宇苦笑道:“陈风,你小子两个眼睛看人,晓得不?”
我狐疑地看他,等着下文。
“你把郭伟送去美国看口岸,却让我来苏西,老子得罪你了啊。”邓涵宇说这话并不认真,他满脸的玩笑样子。我能看出他的满足和自豪。
我叫屈道:“邓兄,你别冤枉我。我什么时候请你来苏西了?”
“你是没请。我们老爷子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帮你啊。”
“老爷子?”
“老关书记。除了他,谁还能指挥我?”邓涵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老头子说了,过去答应过你来苏西投资。我们研究了几天,决定投资你们苏西的自来水厂和电业,还有一块,就是苏西新镇的城建基础设施。”
“很好!”我说:“谢谢老书记,也谢谢邓兄。”
邓涵宇一脸的虐笑道:“你先别谢我。我给你说清楚。我们这是投资行为,投资是要有回报的。”
“回报!一定回报。”我笑。邓涵宇他们解决了我的心头大患。说实在的,当初我们规划建镇,只是想着建一个简单的乡村小镇,根本就没考虑过诸如水、电、气的问题。
关培山却能看到我们存在的弊病,而且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我枪弹。别说回报,就是他要我去摘个星星来给他,我也会毫不犹豫去找一架梯子。
“老子现在是半个包工头,带着一帮子人天天给你们挖下水道。陈风啊,看你怎么交代我。”
“邓兄想要我怎么交代?”
“你看着办吧。”邓涵宇远远地朝一帮子人喊:“赵德全,你个狗日的,还不快过来。”
接着就看到赵德全乐颠颠地跑过来,先是冲我点头哈腰地笑,接着问邓涵宇:“老板,有何吩咐?”
“吩咐个毛。你给老子听着,带着你的人,好好干,半个月时间,给我把下水道工程做完。做不完,你就去死。”邓涵宇大声大气地叫。
“放心,老板。保证完成任务。”赵德全看着我,欲言又止。
“还不快滚。”邓涵宇喝道:“晚上来我这里,把这个月的工资领回去。”
赵德全千恩万谢,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低声对我说:“领导,我搞了一只野兔子,你要不要尝尝?”
一边的邓涵宇听到了,拿脚踹过去,骂道:“狗日的赵德全,老子天天吃你家的猪潲不如的饭菜,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拿出来。陈县长是你爹啊,他一来,你怕是恨不得把老婆都拿来给陈县长吧!”
“我老婆老了,陈县长不要。”赵德全嬉笑道:“老板,你莫非看我老婆是个美女?”
“滚!”邓涵宇笑骂道:“赵德全,你就是个没有廉耻的东西。你家老婆一个老太婆,要不是看在天天给我做饭的份上,老子今日一脚就灭了你。”
赵德全嘻嘻哈哈地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感概万千。
邓涵宇看一眼我傍边站着的郝强,拉着我走开几步,低声道:“今晚我们去麒麟山庄玩一把如何?”
钱有余的酒,正如他所说,此酒乃壮阳之魂。
一般泡酒,无非人参、当归、枸杞。钱有余泡酒,这些根本算不得药材。他从一老中医处寻得宫廷秘方。毒蛇活泡,海马生浸。加上道地药材淫羊藿、肉桂、肉苁蓉、鹿茸、阳起石等,地下十年,地上三载。
开坛饮后,但觉一股热气,从丹田处蔓延周身。如泉头之水,灌之奇经八脉,最后汇聚至丹田内,热烘烘,气剌剌。即使千年不举,饮后昂首挺胸。
钱有余一孤人,居然泡如此之酒。由此而言,此人淫心未灭,情心不死。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周身血如泉涌,奔腾不止。
眼里是阿娜多姿的月白和雪莱,鼻孔里是她们的发香和幽幽女人体香。恰如药引子一般,让人愈发张狂。
老子在酒场纵横八年,即便如晕头大曲,也是手到擒来。今日遇到钱有余的酒,像是一条小河汇入大江,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从酒店出来,人醉了,却不觉得吃力,反而周身舒泰。浑身上下,似乎灌满了力量。一股想要发泄的冲动,如滔滔江水,一浪接一浪,涌来退去,退去涌来。
侧眼去看邓涵宇,恰如一头红眼的公猪,爬进车里,招呼也不打了,顾自开走。
我轻轻地笑,以为他的狼狈,证明我的坚强。
从酒店到镇政府,需要拐过一条小街。我漫步前行,满面含笑,如将军一般,检视我的苏西。
很多人认识我。看到我来,都抬起身,亲热地打着招呼。我挥手致意,神态安详。其实我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我没有让雪莱扶我。我一个如此年轻的书记,即便酒醉如泥,也要安步当车,从容而行。
我知道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新苏西镇,我是不可抹杀的功臣。我是他们的骄傲,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男人看男人,能看到骨子里去。郝强几次想要过来搀扶,都被我的眼色逼退。
快到政府大门口,我对他说:“回去准备好。晚上跟我去山庄。”
郝强欲言又止,我眼睛一鼓,眼珠子似乎要掉下地去。郝强吃了一惊,终于摇摇头,转身离开。
镇政府还未正式办公。大楼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我一脚踏进门去,脚步便踉跄起来。嗓子眼一阵发痒,一股酒意直冲脑门,顿时迷离。
雪莱一直跟在我身后,见此情景,一步抢上来,伸手入我腋下,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鼻子里涌进来一丝沁香,侧眼小觑,但见雪莱红粉白脖。如刚剥开的大葱。意念一乱,差点不能把控。
雪莱吐气如兰,柔声曼语:“慢点走,我扶你。”
我感激地一笑,半依着软玉温香,抬腿上楼。
大楼里,响着我沉重的脚步声,伴着雪莱小巧的高跟鞋底敲出来的清脆,恍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悠远绵长。
我的臂弯搭在她的肩头,手掌垂下来,仿佛随意,又似无奈,随着我们的走动,摩挲着她高耸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