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安排的。”李莲喜滋滋地说:“特别是你床上的被子,是我亲自挑选的,还好吧。”
“好,很好!”我斜眼看了一下她。李莲还是一套睡裙,只是在上身批了一件外套,依旧能够看到她春光明媚的身体。如果让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在我家里,会传出去什么样的留言呢?
我心里一惊,轻声说:“嫂子,你回去休息吧。”
李莲显然感觉到我在下逐客令,不高兴地杵了一下眉头说:“不要你赶啦,我会走的。”
说完,扭转身,踢踢踏踏地往回走。把一张丰硕圆润的屁股,在睡裙里扭得风姿卓越。
送走李莲,我把身子放到在沙发里,踢掉脚上的鞋,开始给小姨打电话。
打了一遍没人接,再打一遍还是没人接。我心里就火了,把摔进沙发里,骂道:“死小姨,睡那么死!”
还想再骂,电话铃响,拿起一看,是我的小姨。
摁下接听键,就听到小姨在电话里把声音压得极低叫道:“半夜三更的,你打电话干嘛?小祖宗!”
我笑,一句话都不说。
小姨就急了,声音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问我:“小祖宗,你没事吧?”
我这才装作很难受的样子说:“小姨,我睡不着。”
“你在哪?睡不着。”小姨问我。
“在家。”
“哪个家?”
“县政府里的新家。”我说,显得很得意。如今我一个副县长,小姨会不高兴?
“我知道!”小姨坦率地说:“我去过。熟悉着哪。”
“怎么办?”我说:“我真睡不着,小姨。”
小姨在电话里叹口气说:“我也没办法啊!我在市里,你姨父刚回来,喝醉了啊。我陪不了你啊。”
她顿了一下,转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要不,我要小米去陪你说说话?”
我吃了一惊,赶紧拒绝了小姨的好意。
小姨倒取笑我说:“小风,你这个鬼,心里有几条蛔虫小姨还不知道?别说你做个小小的副县长,你就是做了省长,也逃不脱小姨的火眼金睛。”
“要不要我叫小米?她在春山县宾馆里住着。”
“不要!”我坚决地说:“除了你,任何人我现在都不想见。”
我说完这句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小姨幽幽的叹息声,随即她挂了电话。
这个半天,犹如一个世纪一样长。我从一个小镇长摇身一变成了副县长,还兼着一个镇的丨党丨委书记,这在春山县的历史上,我还是唯一。
我感觉到背后有无数双眼在盯着我,以至于我起身的时候,居然不知道要先迈出哪条腿了。
早上,一缕阳光穿透玻璃,直接刺激我的眼睛。睁开眼,我才发现昨夜我居然和衣而卧在床上,窗帘也没拉上。
起身走到窗户边,放眼往窗外望去,触眼是高低错落的楼房,灰扑扑的显出陈旧与苍凉。雪已经全部融化,处处是污浊的水,纷纷汇聚到一起,往低洼地泄流而去。
一声鸽哨响起,远处的天上几只灰白的鸽子在翱翔。一轮红日高挂在天上,太阳光柔和而温暖。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个艳阳天!
好像久违了阳光一样,心情在太阳光里豁然开朗。
我伸个懒腰,舒畅地吐出一口浊气。走到洗手间门边,探眼一看,看到洗脸台上洗漱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块雪白的毛巾挂在架子上,上面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浴巾。
打开水龙头,流出的是热水。抬头一看,才发现墙壁上挂着热水器。下面是一个宽大的浴缸。
这样细心的安排,我知道肯定有李妇联的主意。李妇联是个热心的女人,何况我们还有过那么短暂的暧昧。
我会心一笑,洗脸刷牙下楼。
余味早就等在楼下,看到我,满脸堆笑迎上来,从我手里接过公文包,拉开车门让我上车。
坐进车里,我问:“去哪?”
余味顿了一下,说:“县长不去办公室么?”
我被他一提醒,心里跟着顿了一下,想起自己今天起来后,身份不一样了。春山县县政府大楼里,现在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于是我一挥手说:“对!去办公室。”
余味微微笑道:“县长,我今早七点就到了。上楼去看了三次。县长你太辛苦了,我不敢叫你,就一直等着啦。主任打了我几个电话,问你呢。”
“问我什么?”我漫不经心地问。
“主任说,今天是你第一次在县政府上任,说要开个欢迎会。”余味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开什么欢迎会?告诉他,别搞那一套,取消。”我不想高调,更不想在一群陌生人的面前发表讲话。我的身份今非昔比,每一句话都会有人记录在案,万一一句话没说好,岂不是自找麻烦?
“这个……”余味显得很为难,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去。
“算了吧。”我大度地说,一切都是新的,我的这个司机是新的,我的办公室是新的,我的家是新的。
车到县政府大院,刚停稳,就看到主任正焦急地往外看,看到我,又是一溜小跑过来。
我跟着县政府办主任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路走,看到两边办公室的人都出来了,站在门外,亲热而恭敬地与我打着招呼。
我逐一点头致谢,目不斜视。
进了办公室,县政府办主任端来泡好的热茶,把一叠报纸跟着递过来。
刚坐稳,主任凑过来低声说:“陈副县长,政府给您配了秘书,您要不要现在见见?”
我抬起头,有点惊愕。说实在的,突然享受这样的待遇,我还有点手足无措。昨天配了司机,今天配个秘书,明天还会配个什么?
一个副县级干部,就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要是我做到了省长,岂不是拉屎后连屁股都有人擦了?
我唔了一声,没有直接表态。
主任似乎明白了的意思,赶紧走了出去。不一会,带进来一个人。
我抬头看一眼了她,嘴巴张开了合不拢。
主任带进来的是朱花语。
她做我的秘书?我一时没回过神来。
朱花语不是国家干部,也不是在编的行政事业编制的人,怎么能给我做秘书呢?
主任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凑近我低声说:“小朱的编制都解决好了。现在是正式的春山县在编干部。她给你做秘书,是关组长指定的。”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关组长指定?什么意思?”
主任歉意地笑,说:“关组长跟刘书记讨论决定的。”
一下子冒出两个重磅人物的决定,我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惶恐起来。
关培山指定朱花语做我的秘书,是监视?还是另有目的?一个学历不高,又没有任何从政经历的小女孩子,怎么能信任我一个副县长的秘书?
“关组长在吗?”我问,看一眼朱花语。她今天绝对精心打扮过,一身合体的黑色职业装,里面一件白色的衬衫,把白衬衫的领子翻出来盖着,显得精明、青春。
朱花语的身材好,玲珑!
“在!在五楼。”主任说,神色有点不自然。
“我去看看关组长。”我说,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还在屋中央站着的朱花语说:“小朱,你招呼好主任,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