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善满意地笑,说:“你要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以后只要是我们两个在一起,还是不要客套。客套多了,反而觉得不自在。”
酒喝到一半,我们两个人都有了醉意。人最怕的就是喝闷酒,闷酒容易醉人。黄奇善的醉,是因为他本身就不胜酒力,对我来说,比一碟小菜更容易对付。
我就把来县里的意图说了。黄奇善沉吟了半天,说:“今晚你在招待所住下,我去打听一下。不管结果如何,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开了一间房住下,我给姨打电话。
姨在听完我全部的述说后,只说了一句话:“小风,不要怕。真金不怕火炼,有姨在,天塌不下来。”
放下电话我想哭,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枚竹和小芹的情况。又拿起电话打去门市部,接电话的是小芹,听到是我,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我没敢去安慰她。自从柳书记被带走后,我的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们想找我也找不到。
“你在哪里?不管我们了?”小芹在电话里质问我。
我苦笑着说:“怎么能不管你们。一定要管的。放心。”
小芹压低声音说:“门市部来了两个人,说是乡企业办的干部,要我们把店移交给他们。”
我故意轻描淡写地问:“移了吗?”
“不可能。”小芹斩钉截铁地说:“别说我们不认识他,就算认识,没有你到场,谁也别想拿走店。”
我说:“他们是带着乡政府的命令去的,不移交怕是不好吧?”
“管我屁事!”小芹转而笑嘻嘻地说:“这两个人啊,见天亮就来,坐到天黑才走,三四天了。我和枚竹理都不理他。”
我就要她叫枚竹来听电话,一阵的声音,电话里传来枚竹疲倦的声音:“你还记得我们啊。”
我打着哈哈说:“怎么会不记得。两个美女,不记得我就有毛病了。”
枚竹嗔怪着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我说:“天塌不下来,人生啊,就是嘻嘻哈哈。”
聊了几句,我说:“枚竹,你说话方便么?”
枚竹低声说:“你说吧,方便。”
我说:“所有账本,你晚上拿到我家去。明白吗?”
枚竹没说话,挂了电话。想再打过去,怕她那边有什么情况,我按捺住冲动,无奈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幽暗的光把我笼罩着,我像一头舔着伤口的狼,无助而凶狠。
晚上快十二点了,黄奇善过来,带着一个斯文的年轻人,姓李,进门介绍说是纪委的干事,目前具体负责苏西乡挪用公款案件的调查取证。
大家都不聊案情,只谈些鸡皮蒜毛的街谈巷议。我心里急啊,特地过来,总得有个结果。
我试探着说:“李干事,近段时间忙吧?”
李干事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忙啊。忙得吃口饭都要找空。”
“你忙啥呀忙,瞎忙。”黄奇善瞪了一眼他说:“我跟你说,小李子,现在这事闹到市委去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刘县长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你知道不?”
李干事陪着笑说:“哥,你还不知道我?我一个小小的干事。就是瞎忙。”
“知道就好。你微微姐说了,你不要找事,耐得住寂寞。要不你姐你舅怎么帮你?”黄奇善的话一出,我顿时明白他能来做团委书记的原因了,想起黄微微的裙底诱惑,我的心一阵绞疼。黄奇善,你这叫捷足先登!
“我给你说啊,陈风,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家人。有些话在这里就要消化,据我所知,你们苏西乡的问题不仅仅是经济问题,而是牵涉到一场政治斗争。”黄奇善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关书记和刘县长两个人不和,这在衡岳市每个人都知道。苏西乡修路通电这事,都是因为你陈风的报告。你的报告在市委都被印发传阅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是一个风口浪尖的人。”
我心里猛地一顿,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一个偏远乡的报告,能引起市委的重视,还真不是小事。
“报告是黄部长送的。你们知道,黄部长是市委常委,又是春山县出去的干部。对于苏西乡现在的情况,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啊。所以叫了刘县长去了市里了解情况。市委陈书记也谈了话。”黄奇善仿佛对这些事了如指掌,这让我始料不及。
“陈书记把关书记训了一顿,说他不关心民间疾苦。所以关书记回来后就召开了联席会议。原本苏西乡通电修路计划已经列为了县里的重点项目,也一直是刘县长在负责。项目虽在,没钱能登天?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
也就是因为负责人不同,关书记不插手的事,想在春山县出个影子,是寸步难行的事。现在好了,项目换成了关书记一手抓了,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这么一个政绩,除了关书记,谁敢冒头顶替?可是要把项目顺理成章换人,就得拿几个人开刀吧?否则说不过去啊!所以,你明白了吧?”黄奇善叹口气说:“反正我在春山县也就过过度,就做个睁眼瞎。”
从小李干事处得到的消息让我的心暂时平静下来。柳权和老赵住在县委招待所,到现在还是配合调查,并没有采取双规的措施,因此他们的活动还是比较自由。只是纪委要求他们不得离开县城,也不得见客,随时配合调查。
小李的话打消了我见他们的想法,于是就把老赵的衣服交给他,让他代为转交。
回不成市里,我只得回苏西乡。路过老鹰嘴村的时候,看到有一面红旗迎风招展,远远的就看到月白嫂带着一帮子年轻的男女在热火朝天地劳动。正惊讶着,老牯牛赵德亮看到了我,笑哈哈地跑过来:“陈秘书啊,来检查啊。”
我笑笑说:“不是的哦,我刚从县里回来,不是停工了么?”
“昨天朱乡长来了,说全面复工。我们村就先动了。”赵德亮笑嘻嘻地看着我说:“你在县里开会?”
我摇摇头,问道:“红旗是怎么回事啊?搞那么大动静。”
“这不是县团委组织了个青年突击队吗?朱乡长亲自送来的旗子。”赵德亮冲月白嫂喊:“月白啊,月白,你过来,陈秘书来了。”
月白嫂带着一顶草帽,一缕汗湿的头发从帽子边沿垂下来,娇俏地搭在她的眉梢。一件白色的衬衣已经被汗完全湿透贴在身上,清晰地看到她胸衣的轮廓和颜色。
月白嫂掀下草帽扇着风,手指捻起胸口的衣服,让风直接灌进去。
“陈秘书,回家去,嫂子今天给你做好吃的。”她扇了几下,瞪了一眼赵德亮说:“还站这里干啥?干活去。”
赵德亮憨厚地一笑,露出被烟熏黑的牙齿,叮嘱我说:“一定在家吃饭啊。”
我点头答应。前段时间驻村工作,我与他们建立了很好的关系,在他们眼里,乡政府干部在家吃饭,是个人荣耀。
月白嫂带着我先回家,路过小溪的时候,她找个树荫坐下来,挽起裤管,把脚伸到清冽的溪水中擦洗。她的小腿丰满洁白,流露出少丨妇丨特有的妩媚与柔软。我的心一动,盯着她的胸口看了一眼,刚好月白嫂弯腰舀起一捧水,淋在自己的脸上。水珠如在荷叶上滚动一样,噼里啪啦落下来,润湿了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