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站的人自动向两边散开。
关略就那么抱着沈春光转过身去:“太晚了,大家别在这站着了,先去休息吧。”
人群里应着,各自退到一旁去。
关略又朝面前的叶覃看了一眼:“你也去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叶覃没反应,眼睛直直地定在关略怀里的女人脸上。那表情就是见鬼了。
沈春光当时也在看她,月色下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脸上却似笑非笑,双手勾着关略的脖子,头轻轻枕在关略胳膊上。
关略打完招呼就抱着沈春光进了水晶宫。
“人都走了,还傻站在这看什么?”老麦突然从后面拍了拍叶覃的肩膀。
叶覃整个人剧烈抖了抖,反应太激烈了,倒是把老麦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绕到叶覃前面去,“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叶覃缓了一口气:“没什么,站外面被风吹的。”
“那还不快进去?”
叶覃却没动,目光还追着关略背影消失的方向。
“就是那个女人?”
“什么?”
“刚才九哥抱进去的那个?”
老麦总算明白过来了,难怪她的脸色突然变这么难看。
“像吧。”
“何止像!”叶覃凉飕飕地笑了笑,她之前已经知道沈春光的存在,也听人说她长得和唐惊程有些相似。但万万没想到真人竟然像成这样。
就刚才沈春光倚在关略怀里瞅她那一眼,淡淡的眸子,叶覃差点就要认为她就是沈春光了。
“九哥不是说她是范庆岩的人吗?怎么还把她带回来?”
老麦哼了一声:“你问我?那是他中了唐惊程的邪。”
久治不愈!
水晶宫里有几套客房,关略直接选了一间把沈春光扔进去。
“就打算这么放过我?”她坐在床上问关略。
关略回头睨她一眼:“不急,我自有办法让你说出仓库的地址。”
走了。
客房里只剩下沈春光一人,她将腿抬起来看了看,左边脚趾似乎整个都麻了,瘸着腿跑去柜子那边拿了双一次性拖鞋套上。
走廊里没什么声响,原本歌舞升平的水晶宫如今已经静悄悄一片。
她记得自己前几日穿来水晶宫的衣服还有包包手机都还扔在更衣室,更衣室就在客房走廊的拐角处,于是她瘸着腿过去。
更衣室的门没关,沈春光在置物柜里翻到了自己的衣服和包,手机也还在。
回房后她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手机,里面全是未接电话和。记围鸟号。
一些是苏梵那边钱江和戚洁打过来的,约好了昨天雾菲还有一组照片要拍,她临时断了联系,那边肯定急。
还有其余一部分便全是苏诀的电话。
苏诀在美国知道昂莱暴毙已经是事发一天之后了,当时他从昆明飞美国,路上就必须十多个小时,加之美国与这边还有时差,所以消息获取得不够及时。
沈春光被索明德掳走后的第二天早晨他才查清楚事情的始末。
这会儿沈春光解了下面绑的笼基,光穿着关略的衬衣盘腿坐在床上,拨通了苏诀的号码。
只“嘟-”了一声,苏诀那边接得特别快。
“喂…”
“喂,苏诀,你找我?”她口气不咸不淡。
这真是没心肝儿的姑娘,苏诀站在机场的出境口狠狠抽了一口气:“你觉得我不该找你?”
“……”她捏着衬衣胸口那颗扣子,“你知道了?”
“当然!”
“你怎么会知道?”
“缅甸那边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沈春光这才恍悟,苏诀一直和缅甸政府军有来往,而昂莱是政府军的死对头,昂莱一死,政府军那边肯定有消息。
“你现在在哪儿?”
“回来了,刚到腾冲。”
“怎么回来的?对方肯放你?”
“嗯。”沈春光就回了一个“嗯”字,她向来这么轻描淡写,很多事情她都一直瞒着苏诀。
苏诀也知道在电话里问不出她什么,不过她回来就好,平安就好。
“那些人有没有把你怎样?”
沈春光看着血糊糊的脚趾头,笑一声:“没有,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们能把我怎样!”
听她这么说苏诀也放心了。
“那你还准备留在腾冲?”
“嗯,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云凌,不过我会跟公司请假的。”
“……”苏诀真是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难为她这时候还记得公司纪律。
“哦对了。”沈春光突然转了口气,变得有些郑重其事:“问你件事儿。”
“什么?”
“你们苏家在腾冲有仓库吗?”
“仓库?”苏诀似乎顿了顿,“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你们从缅甸矿里挖出来的石料是怎么运到云凌的?”
“走海运,集装箱,还有一部分是直接在缅甸当地的玉石厂就切割加工好的。”
“那运回国的石料,你们是不是会在上面作标记?”
苏诀没有直接回答:“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沈春光想了想,干脆换了钟问法:“那,su151809-11,像这样的一串数字是不是你们苏梵给石料作的标记?”
“差不多吧。”苏诀解释,“su是苏梵的缩写,15是指15号矿,1809是这号矿里同期采出石料的编号。”
“那后面的11呢?”
“应该没有11,苏梵石料的编号只有前面几位数。”
“你确定?”
“当然,这是矿区那边受控的编号。”
沈春光似乎有些了然,很多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唐唐,你问这些干什么?”苏诀有些奇怪,那时房门却被人敲响了。
沈春光立即压低声音:“先不说了,回头跟你解释。”
她摁了苏诀的电话将手机扔到床上,吼:“谁啊?”
外面的人不啃声。
沈春光只能瘸着左腿一跳一跳地过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关略,沈春光惊了惊。
“不是说有事明天再办吗?你还来我房间干嘛?”
关略没吭声,错开她进了房间,沈春光这才发觉他手里拿着药箱。
她一步步再跳过去,动静弄得太大,关略皱着眉瞥了她一眼。
“过来。”
“干嘛?”
“坐!”他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
沈春光有些不确定,他见她杵着,只能扫了眼她一直腾空拎着的左脚。
“不想把伤口处理一下?”
“……”
说话间关略将药箱搁到床头,又起身去洗手间拧了一块湿毛巾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脚受伤了?”
“刚才你下车的时候,是人都看得出来。”
“……”
“过来吧,坐好。”关略又坐到了床沿上。
沈春光乖乖坐过去了。
“把左脚给我。”
“……”她再乖乖把左脚伸过去,他捏住脚背,将她整条小腿都搁到了自己膝盖上,先用湿毛巾将上面的血污和泥渍都一点点擦干净。
特别是大脚趾上的血都凝成块了,擦了好一会儿伤口才露出来,老大一条口子,应该是她被绑在树上瞪鞋子的时候被脚下的石子割的。
关略大致看了一眼。
“伤成这样为什么不说?”
“我没觉得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