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听到了吗?我只是想陪你吃顿饭而已。”
可无论她怎么喊里面的人都不再有动静。
叶覃哭着从门页跌坐到地上。
“九哥,我知道你在里面听得见,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呢?那要是今天换做是唐惊程来找你呢?你会不会肯?”
关略在屋里听到“唐惊程”三个字,一下子拉开门。
叶覃欣喜若狂地从地上爬起来:“九哥…”
“以后不准在我面前再提唐惊程这三个字,滚!”
随后“砰-”一声,门又被重重撞上,叶覃被震得眼泪都不敢往下淌了,呆呆站在那里,看着眼前那道紧闭的门,手指一点点握紧。
离登机还有半小时。
头等舱候机室很安静,加之又是午夜,候机室里面也没几个人。
苏诀和唐惊程就坐在靠窗的沙发上。
苏诀似乎真的很忙,电话不断,给唐惊程要了一杯柳橙汁之后他就开始打开电脑处理工作,过了好一会儿抬头,见唐惊程静静支着胳膊盯着窗外看。
“在看什么?”
“星星。”
“这能看到星星?”
“嗯。”唐惊程还笑了笑。
苏诀也朝窗外看去,夜空中果然缀着好些星星,这可能是由于机场都建在郊外的缘故,周围视野比较开阔。
“为什么喜欢看星星?”
“因为书上不是老说死掉的人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嘛!”
“……”苏诀脸上瞬间冒黑线。
唐惊程转头朝他扑哧一笑:“骗你的啦,我没这么矫情,只是之前有位心理医生说多看星星对我的植物性紊乱有好处。”
“还有这说法?”
“嗯,反正医生是这么说的,可能看星星能够让人的心境静下来吧。你看哈,浩瀚夜空一片沉寂,唯独星星在眨着眼睛。”
苏诀笑,似乎还真有一点道理。
“那你选择去蒲甘是选对了,那里的星星多得惊人。”
“是吧?那我留着去那边看。”
两人相视一笑,候机室的广播开始提醒头等舱的旅客可以优先登机。
“国内手机卡到缅甸那边就不能用了,登机之前还有谁想联系一下吗?”
唐惊程摇头,手指习惯性地捏着腕上那枚钥匙:“不用了,我挂念的人都已经变成了星星。”
星星在天上,会伴着她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飞缅甸曼德勒的航班准时起飞。
机身穿入云层,颠簸逐渐稳定,机舱内的空姐开始提供服务。
唐惊程要了一份沙拉和面食,吃了一些便盖着薄毯睡觉,苏诀还有工作没做完,打开电脑继续做事。
深夜的航班,餐点过后机舱内便会逐渐变得安静,许多乘客都已经开始入睡。
苏诀处理完一部分工作后合上电脑,转过身去看了眼旁边的唐惊程,耳机还塞在她耳朵里,整个人都歪着身子靠在机身的舱板上……
三万英尺的高空,她一路都听着同一首英文歌,单曲循环。土妖系弟。
“yourfingertipsacrossmyskin你的指尖轻滑过我的肌肤,
thepalmtreesswayinginthewind棕榈树在风中翩翩起舞。
images这一幕
yousangmespanishlullabies你为我吟唱那西班牙摇篮曲
thesweetestsadnessinyoureyes你的眼中映出甜蜜的忧伤
”
头顶蜜色的灯光倾泻在唐惊程的脸上,密集的睫毛轻轻颤抖,上面有湿濡的光。
歌曲还在吟唱,女人独有的沙哑歌喉。
“……goodbyemyalmostlover再见了,我无缘的爱人
goodbyemyhopelessdream再见了,我无望的梦想
i`mtryingnottothinkaboutyou我试着不再想你
can`tyoujustletmebe?请让我独自离去
solongmylucklessromance再见了我不幸的爱
mybackisturnedonyou我将转身离去
should`veknownyou`dbringmeheartache早该知道你只能带给我无尽的心伤
”
翌日清晨,浮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客厅。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薄毯掉到地上。
“嘣-”一声,脚边的啤酒易拉罐往前滚了一点距离。
关略摁着发涨的太阳穴起身,不小心打翻了茶几上掐了满满一捧烟屁股的烟缸。
他不由皱了皱眉,走过去将窗帘打开。
屋内烟雾飞撩,窗外天光大亮。
该走的人已经离开。
该醒的人也该醒了。
关略撩了桌上的手机看一眼,清晨七点,一切仿佛都已经结束。
他又坐回沙发点了一支烟,抽到一半觉得心里燥得慌,掐灭将身上全是隔夜酒气的棉t脱掉,半裸着上身走去洗手间准备洗澡,可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老麦急吼吼的声音:“叶子昨晚是不是回来过?”
关略摁了摁酸疼的脑门心:“嗯。”
“嗯?就嗯?她人呢?”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她这么远从缅甸回来看你,你他妈跟我说不知道?”
老麦给叶覃打了大半夜电话,可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缅甸那边也说没见她联系。
关略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她昨晚回来找你,你跟她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只让她回去!”
“你让她连夜回去?她大老远从缅甸飞回来,无非就是想给你过个生日。你居然让她连夜回去?”老麦神情过于激愤。
关略捏住烟:“你应该知道九戎台的规矩!”
“别他妈给我扯什么规矩!规矩都是人定的,你要真在乎她就不会把她调缅甸那种地方去。”
关略觉得老麦在叶覃的事情上越来越不可理喻。
“麦博明,是她先犯错在先,就昨天那种情况,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计较,她现在已经不算九戎台的人。”
老麦干脆心一横。
“关九,你这里有没有心?是不是都已经空了?不管怎么说叶子也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说把她支走就支走,缅甸那种地方是人呆的吗?她二话不说就去了,这次回来无非就想跟你吃顿饭,你为什么就不同意?”
关略气得将烟直接在烟缸里掐了。
“你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等你冷静下来再谈。”说完便从沙发上起身。
老麦见他要出去,用手使劲搓了搓已经麻木的脸。
关略已经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却听到身后老麦明显失落的声音:“老九,叶子怀孕了……”
关略的手明显一顿。
“就她正式调去缅甸之前的那个晚上。我约了你在百里香包厢跟她见面,后来你走了,她一个人在包厢里喝闷酒,我陪着她一起喝…”
仅就那么一次,不料却出了事。
关略稍稍侧身:“你小子还有这本事?”
“……”
“不过有了孩子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么?恭喜!”
“恭喜个屁!”老麦吐脏字,又用手搓了搓脸,“她死活不肯生,无论我怎么劝她都一口咬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所以我担心她这次回来会一起把孩子打掉。”
这也是老麦会上蹿下跳大半夜的原因。
那是他的种,而且还怀在叶覃肚子里。他怎么可能舍得让她打掉。